回到平常办公大院当天,王京昀下了班就往春风路赶。
高峰期路上堵得厉害,王京昀蹬着山地车自如地穿梭,比坐公车还快。
暖风蒸湿了他的后背,不过他穿了黑色短袖,看不出。
骑到吴阳说的岔路口,再下一路口地铁站,那里才有地方停单车,王京昀停在离路口一个铺面的地方,单脚支地。
绿棱橱窗里摆放着花束和花盒,颜色淡雅,看在夏日里清清凉凉。招牌的灯箱透出浅黄的光,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浮生”二字。
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
大一暑假,王京昀回到宣宁市。他去了苗羽佳的高中,也是骑单车,比现在的烂一点。
苗羽佳比他低一届,他就这样单脚撑着地,从光荣榜公告栏的左边,一步一步挪到最右。
光荣榜彻夜亮着灯,里面粉纸黑字,印着该年大学录取的考生名单。
宣宁市的人都说,考进宣高,就等于半只脚踏进大学门。
榜单最左是北大清华,王京昀的大学在他们高中能排最左一版,在宣高,排到最右那版的倒数七八个。
王京昀来回看了五六遍,也没有找到苗羽佳的名字。
王京昀又往前一点,夏日的夕光褪得迟,建筑物上镀了橘红的光边。
也许是热,也许是紧张,他的耳廓带了一圈粉红,抓车把的手,掌心沁出一层薄汗。
路上车来车往,喧闹如旧,偶尔穿插几辆在地铁口拉活的摩的,一路上骑单车的,就只有王京昀。
橱窗摆着花,王京昀看不太清店内,只看到两个大人的影子,依稀还有一个小孩。苗羽佳在不在里面,王京昀并不确定。
他之前向陆淼打听过莲湖会所一案,案情经过跟吴阳说的差不多。
又是一桩因金钱纠纷的凶杀案。工地老板嗜赌成性,卷钱逃了,包工头一路追到酒店,争执之下,把受害人刺伤,后者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死亡。
王京昀也只问了案情,苗羽佳的事,他只字未提。倒是陆淼也说到人质不会讲话,王京昀马上找借口岔开话题。
他想自己寻找答案。
所以一个人来了这里。
地面余热还没散尽,他的额角滑过一滴汗。
那双黑溜溜的眼睛,训练或者巡逻时,像猎豹的一样锐利,此时,却看上去有些茫然。
手机铃声响起,隔着牛仔布,声音闷闷的。
王京昀肩膀微微耸动,回过神。
他掏出手机,铃声随之变大。他看了一眼名字,接起电话,目光依旧停留在那扇橱窗。
“喂。”
“昀哥啊”那头传来庞川哭丧的嚎叫,“不好了,出大事了”
庞川是他警校同学,同宿舍三年,现在是片区的派出所民警。
无论干哪一行,最怕听到“出事”两字,尤其像他们这行,基本都跟受伤流血挂上钩。
王京昀不由握紧把手,说:“出啥事了”
“我正准备下班,刚有个姑娘来报案,说手机在公车上被拈了。”
听起来像个寻常案件,王京昀觑了花店一眼,继续听。
“那姑娘头发到肩膀,戴了副黑框眼镜,白衬衫,啊,紧身牛仔裤。”庞川声音变急,“我的妈呀,简直太对我口味了”
“这就你说的大事”
庞川哎哟一声:“我活了二十七年,终于碰见个让我一见钟情的了,这能不算大事吗。”
“你他妈是个女的你都能一见钟情”
庞川显然不乐意了:“京子,哎,我这次是认真的,你怎么就体会不到呢”
庞川还在叽叽呱呱,王京昀都听不清了。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