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孩子般的心态当然无法理解佐山今日的态度。
她以为佐山还在为自己那晚喝醉酒而生气呢,市子恐怕也不会高兴。自己说很快就回来,可是一去就杳无音信。她担心市子会把母亲忘记留下地址的事也归罪于自己。
除了这些以外,最令她惴惴不安的是,佐山夫妇趁自己不在的这几天谈论自己时的那种“夫妇”的感觉。
阿荣崇拜市子,尊敬佐山。可是,当二人合为“夫妇”时,她有时会产生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情深意笃c长相厮守的中年夫妇对于身边的年轻姑娘往往怀有戒心。
阿荣是根本体会不到夫妻之间的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的。
她亲吻市子c纠缠佐山均是出于对二人的极度爱恋,同时亦不可否认她有插足二人之间窥视他们内心世界的动机。即是说,这也许是一个女孩子对夫妻这种形式的一种扭曲的反抗和厌恶心理在暗中作祟吧。
由一对关系破裂的夫妻抚育成人的阿荣,内心深处对作为“夫妻”的佐山和市子怀有某种憎恨心理,什么“感情好的夫妻”,想起来就令她作呕。
刚一下电车,阵阵的晚风便由多摩河上吹了过来。这风亦使人感到盛夏已至。
佐山仍是一声不吭。
阿荣的心情渐渐烦躁起来,她不愿带着这种不痛快的心情出现在市子面前。她感到胸腔憋闷得几乎快要爆炸了。
刚一踏上无人的坡道,她便歇斯底里地对佐山吼道:
“太过分了伯父您实在是太过分了您生气不理人家,难道要把一个女孩子活活憋死吗”
佐山惊愕地站住了。
“我根本就没生你的气呀”
“骗人骗人您跟伯母合伙”
“合伙合伙是什么意思”
“就是同谋犯”
“同谋犯”
“不错您跟伯母合伙像对待不良少女一样”
“不良少女”
“是的。你们两人把我看成了不良少女”
“荒唐”佐山笑道。
“您和伯母表面上显得很亲切c很了不起,可是实际上却一点儿也不理解我。你们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儿”
“也许是吧。”
“我就讨厌您这样满脸慈祥,慢声细语”
“你连我的脸都讨厌了吗”
“我所说的讨厌是指您和伯母的做法。”继而,阿荣又气愤地说,“哼,你们怎么想的,我都知道”
“哦你的性情怎么变得怪起来”
“对,就是这么怪我的性格比妙子还要怪”
“你不要拿妙子比”佐山正色道。
“你的父母都来到了东京,可是妙子的却没有。”
“来不来随他们的便。妙子的家人死的死,抓的抓,当然来不了了”
“这个当然是什么意思”
佐山这么一发火,阿荣不由得血往上涌,她不甘示弱地说道:
“要是不愿让我父母来,就把他们都撵回去好了”
“你听我把话说完”
“不您的意思我早就明白了,既然我父母来到了东京,那我这个碍眼的就该从这里消失,对不对这正是打发我走的一个好机会,对不对既然不愿我这个讨厌鬼插在您二人中间,您就明说好了,何必像今天这样,对我不理不睬的呢您尽可以直截了当地拒绝我再去事务所伯父实在是太卑鄙了”阿荣越说越激动,热血直冲头顶,她颤抖着将身子蜷作一团。
佐山宛如被突如其来地狠狠打了一巴掌,与其说是痛苦,倒不如说是感到触电一般地震惊。
阿荣捂住脸,呜呜地大哭起来。
“对不起。”
佐山惊慌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