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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鼠在喊什么,也没听出鼹鼠的声音里那种苦苦哀求的尖厉的腔调。而且,他担心要变天,因为他也闻到了某种气味他怀疑可能要下雪了。

    “鼹鼠,咱们现在停不得,真的停不得”他回头喊道。“不管你找到了什么,咱们明天再来瞧。可现在我不敢停下来天已经晚了,马上又要下雪,这条路线我不太熟悉。鼹鼠,我需要依靠你的鼻子,所以,快来吧,好小伙”河鼠不等鼹鼠回答,只顾闷头向前赶路。

    可怜的鼹鼠独自站在路上,他的心都撕裂了。他感到,胸中有一大股伤心泪,正在聚积,胀满,马上就要涌上喉头,迸发出来。不过即便面临这样严峻的考验,他对朋友的忠诚仍毫不动摇,一刻儿也没想过要抛弃朋友。但同时,从他的老家发出的信息在乞求,在低声哺哺,在对他施放魔力,最后竟专横地勒令他绝对服从。他不敢在它的魔力圈内多耽留,猛地挣断了自己的心弦,下狠心把脸朝向前面的路,顺从地追随河鼠的足迹走去。虽然,那若隐若现的气味,仍旧附着在他那逐渐远去的鼻端,责怪他有了新朋友,忘了老朋友。

    他费了好大劲才撵上河鼠。河鼠对他的隐情毫无觉察,只顾高高兴兴地跟他唠叨,讲他们回家后要干些啥。客厅里升起一炉柴火是多么惬意。晚饭要吃些什么。他一点没留心同伴的沉默和忧郁的神情。不过后来,当他们已经走了相当一段路,经过路旁矮树丛边的一些树桩时,他停下脚步,关切地说:“喂,鼹鼠,老伙计,你像是累坏了句话不说,你的腿像绑上了铅似的。咱们在这儿坐下歇会儿吧。好在雪到现在还没下,大半路程咱们已经走过了。”

    鼹鼠凄凄惨惨地在一个树桩上坐下,竭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他觉得自己就要哭出来了。他一直苦苦挣扎,强压哭泣,可哭泣偏不听话,硬是一点一点往上冒,一声,又一声,跟着是紧锣密鼓的一连串,最后他只得不再挣扎,绝望地放声痛哭起来。因为他知道,他已经失去他几乎找到的东西,一切都完了。

    河鼠被鼹鼠那突如其来的大悲恸惊呆了,一时竟不敢开口。末了,他非常安详而同情地说:“到底怎么回事,老伙计把你的苦恼说给咱听听,看我能不能帮点忙。”

    可怜的鼹鼠简直说不出话来,他胸膛剧烈起伏,话到口中又给噎了回去。后来,他终于断断续续哽咽着说:“我知道,我的家是个又穷又脏的小屋,比不上你的住所那么舒适比不上蟾宫那么美丽也比不上獾的屋子那么宽大可它毕竟是我自己的小家我喜欢它我离家以后,就把它忘得干干净净可我忽然又闻到了它的气味就在路上,在我喊你的时候,可你不理会过去的一切像潮水似的涌上我心头我需要它天哪天哪你硬是不肯回头,河鼠我只好丢下它,尽管我一直闻到它的气味我的心都要碎了其实咱们本可以回去瞅它一眼的,鼠儿只瞅一眼就行它就在附近可你偏不肯回头,鼠儿,你不肯回头嘛天哪天哪”

    回忆掀起了他新的悲伤狂涛,一阵猛烈的啜泣,噎得他说不下去了。

    河鼠直楞楞地盯着前面,一声不吭,只是轻轻地拍着鼹鼠的肩。过了一会,他沮丧地喃喃说:“现在我全明白了我真是只猪一只猪就是我不折不扣一只猪地地道道一只猪”

    河鼠等着,等到鼹鼠的哭泣逐渐缓和下来,不再是狂风暴雨,而变得多少有节奏了,等到鼹鼠只管抽鼻子,间或夹杂几声啜泣。这时,河鼠从树桩上站起来,若无其事地说:“好啦,老伙计,咱们现在动手干起来吧”说着,他就朝他们辛辛苦苦走过来的原路走去。

    “你上嗝哪去嗝,鼠儿”泪流满面的鼹鼠抬头望着他,惊叫道。

    “老伙计,咱们去找你的那个家呀,”河鼠高兴地说,“你最好也一起来,找起来或许要费点劲,需要借助你的鼻子呀。”

    “噢,回来,鼠儿,回来”鼹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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