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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能追上自己的手,就难了了;肩膀为根节c敌人要有作为,肩膀必有征兆,练武人练出眼力容易,养成明察秋毫的习惯,就难了;而最难的是冷静,必得练功夫练得开了智,方能冷静。

    在尚师的子女中,我学拳时只见到尚蓉蓉一人。那个时代封建,男女授受不亲,尚师家来人多,尚师忌讳人跟他女儿说话。尚蓉蓉的文化水平比我高,她是在东四九条上的小学,听说又上了中学,将将上完。我只是个小学毕业。

    一天,我去尚师家,见几个十来岁的小孩缠着尚蓉蓉,说:”小姑,别人要这么打我,该咋办”尚蓉蓉说:”不怕,这么来。”和这帮孩子在院里玩上了。尚蓉蓉的出手很快,跟小孩比划不敢带劲,变招巧妙。她对那帮孩子说:”开始打拳砰砰砰,这不对,砰砰砰之后的东西妙着呢。”我看了一会,知道她得了尚师的武学,这也是我见尚蓉蓉时间最长的一次。

    尚师不指望她与人比武争名声,因为女子天性有股温柔,不像男子比武下得了狠子,所以对付一般练武之人绰绰有余,但在性命相搏时,女人天性上就吃了亏,尚师只是希望她能将自己的武学继承下来,流传后世。尚蓉蓉长得像师母,不特别漂亮,但顺眼大方。师母左腿有点瘸,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摔的。我叫师母,而单广钦叫”妈”,他与尚师情同父子。我在尚门中和单大哥交情好,由于我学拳的后半阶段是从天津往北京跑,和别的师兄弟就交情浅了。

    尚师家是东厢房三间,厢房比正房矮,但尚师家有电灯,不是尚师有钱了,而是尚师的徒弟单广钦有心。那时同在尼姑庵住的邻居安了电灯,尚师家还是后门煤油灯,单广钦说:”咱不能比旁人差”,给尚师家安了电灯。与尚师同院的邻居中,没有卖艺卖苦力者,多为作小生意的,还有文化人。我是进了尚师的院门,就自己要求自己规规矩矩,别人不与我搭话,我也不与人攀谈。

    我从天津来都是吃完午饭再去尚师家,尚师说:”远来是客。”不让我太拘束,让我中午在他家吃,说得多了,我就吃了几次,都是鸡蛋妙大饼。那时一个车警察一个月九块钱,尚师一个月可能有三块钱。我习武,我父亲非常反对,但我母亲王若南是支持我的,她对我说:”文人就是斗心眼,武将才是真本领,国家有灾要靠武将。”没我母亲的支持,我是学不下去的。她的爷爷王锡鹏在浙江定海被洋人的炮弹炸得只剩下一条腿,她小时候经历过”鬼报喜”的事,就是王锡鹏阵亡后,家里人极度悲伤,幻觉中觉得有人说:”老爷又升了。”结果王锡鹏死后真给升了一级。

    我姥爷王燁在八国联军进北京因抵抗被洋人杀害,有人说他是被押到德胜门给点了天灯,其实是砍了头,我母亲说入葬时没有脑袋,作了个铜头,外界布说是作了个金头,那个时代哪有那么多金子,慈禧太稍后赏王家女眷,也不过二十个金扣子。我的二老爷王照协助光绪变法,慈禧杀人时,他剃光头扮和尚逃到日本方捡了条命。

    尚师是瞅着我是忠良之后,才收的我,我立下了不收徒的誓言,尚师管我叫”小李子”。尚师话很少,唐师能和尚师聊起天来,但不管说多久,也只是谈拳很少说闲话。尚师唐师都是平淡和善的人,见人来了笑脸相迎,令人感到愉快。尚师师母住三间东厢房靠南的一间,不睡火炕睡木床,房里西墙上挂着一个一尺来长的达摩像,是墨笔画,镶在镜框里。房里有个六仙桌,三个抽屉,带铜把子,有一个抽屉是任何人都不能动,其中有一本李存义写的五行拳图谱。那是窄本线装书,尚师只有一本,唐师也只有一本,唐师的这本书传给了我,但我因生活动荡而遗失。

    我能有习武的心也是因为受了辱。我十五岁的时候,想到北京见世面,通过亲戚介绍,在北京王府井大街的东路”天津中原公司北平分销场”作了售货员,这在我家是降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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