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冉坐在热闹的飞凤楼大堂,大碗吃肉。
一把长刀负在身后,另一把立在脚边,刀尖淌血, 往来客人忍不住打量她。周围的桌子都空着。
忽然刀背被人弹了弹,回声清亮。
顾雪绛施施然坐下:“这是做什么?穷到卖刀吗?”
徐冉抬头刚想怼他智障, 却看见他身后的人, 开心地招手:“程山,里终于出来惹!”
程千仞倒茶递上前:“慢点吃,小心噎着。”
她大口喝茶,满足喟叹道:“舒服,好吃, 想喝酒。”
程千仞招来店里伙计:“一坛女儿红。”
他又点了几样菜, 敏锐感知到不止一人的目光落在背后,不禁蹙眉。
徐冉见状低声道:“我正对面二楼雅座,就是你们背后,坐着钟天瑜一伙, 一直往这边看, 特烦。钟十六不在。要不要套麻袋打他们一顿?打完就跑。”
顾雪绛:“所以你立刀在此?你还是劝劝自己,冷静一点吧。”
程千仞:“你今天怎么”
格外激动亢奋?
徐冉举酒碗邀他们:“高兴啊, 看见你出来,高兴,打架赢了,也高兴。来,走一个。”
两人只好陪她喝。
“刚才打完,有人问我你在哪里,莫非是怕事躲起来,我说你在藏书楼上闭关,是为了双院斗法夺得三甲,闲时约战与南渊荣誉相比,哪个事大?”她说着大笑起来,“当时他那个脸色啊!不只是他,所有人都被我震住了!我第一次这么会说话!像顾二!哈哈哈哈!”
程千仞懵:“有人找我?”
“之前有,现在没了,以后也没了,都等着看你双院斗法。没想到我一句话解决这么多麻烦,高兴,来,再喝一碗!”
程千仞怔怔道:“你说我双院斗法要夺下前三甲?”
顾雪绛低头点上烟枪,闷声不响地抽烟。
徐冉眨着大眼睛:“文试三甲应该没问题吧?你不是成绩挺好的吗。”
程千仞:“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去年我们先生布置课业,一篇论道文章,我写不出,你替我写的。那次同窗们都被批‘满纸胡言,离题万里’,只有我的批语是‘行云流水,击节而歌’,先生当众表扬,全青山院传阅。”
程千仞有点明白了。
如果你周围人的成绩一个比一个差,只有一位朋友勉强算不错,便很容易产生错觉:我这位朋友世界第一厉害。
顾二吞云吐雾,懒得说话。程千仞对着徐冉却没脾气,耐心解释道:“那篇文章在青山院传阅,只是因为它语句通顺,且没有错字。”
徐冉终于意识到气氛不对,放下酒碗:“是这样?”
程千仞:“放到春波台和南山后院,它就是‘满纸胡言,离题万里’。去年年末宗考,我在班里排第六名,全南山四十六个班,假设我在每个班都能排第六,前面也有二百三十个人现在你有概念了吗?”
徐冉低头自语:“我只听说你们院林渡之厉害,谁知道还有这么多厉害的。”
程千仞:“不是他们厉害,是我太弱啊。”
徐冉还想垂死挣扎下:“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只说了三甲,没说文试武试,要不你练剑试试?”
程千仞:“”
唉,嘴炮一时爽。假酒喝不得。
却见徐冉无精打采,像被霜打的海棠,不禁安慰道:“说就说了,随它去吧。起码双院斗法之前清净了,挺好!”
反正他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任何麻烦都不怕。
顾雪绛擎着细长的金玉烟枪,忽而回眸,挑眉一笑,朱唇微启,徐徐吐出白烟。
程千仞随他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