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的笑了笑:
“哦,我的小乖乖,你多难看,多难看,我多疼你”
约翰米希尔回到壁炉前面,沉着脸拨了拨火;可是郁闷的脸上透着点笑意:
“好媳妇,得了罢,别难过了,他还会变呢。反正丑也没关系。我们只希望他一件事,就是做个好人。”
婴儿与温暖的母体接触之下,立刻安静了,只忙着唧唧逜e逜e的吃奶。约翰米希尔在椅上微微一仰,又张大片辞的说了一遍:
“做个正人君子才是最美的事。”
他停了一会,想着要不要把这意思再申说一番;但他再也找不到话,于是静默了半晌,又很生气的问:“怎么你丈夫还不回来”
“我想他在戏院里罢,”鲁意莎怯生生的回答。”他要参加预奏会。”
“戏院的门都关了,我才走过。他又扯谎了。”
“噢,别老是埋怨他也许我听错了。他大概在学生家里上课罢。”
“那也该回来啦,”老人不高兴的说。
他踌躇了一会,很不好意思的放低了声音:
“是不是他又”
“噢,没有,父亲,他没有,”鲁意莎抢着回答。
老人瞅着她,她把眼睛躲开了。
“哼,你骗我。”
她悄悄的哭了。
“哎唷,天哪”老人一边嚷一边望壁炉上踢了一脚。拨火棒大声掉在地下,把母子俩都吓了一跳。
“父亲,得了吧,”鲁意莎说,”他要哭了。”
婴儿愣了一愣,不知道还是哭好还是照常吃奶好;可是不能又哭又吃奶,他也就吃奶了。
约翰米希尔沉着嗓子,气冲冲的接着说:“我犯了什么天条,生下这个酒鬼的儿子我这一辈子省吃俭用的,真是够受了可是你,你,你难道不能阻止他么该死这是你的本分啊。要是你能把他留在家里的话”
鲁意莎哭得更厉害了。
“别埋怨我了,我已经这么伤心我已经尽了我的力了。你真不知道我独自个儿在家的时候多害怕好象老听见他上楼的脚声。我等着他开门,心里想着:天哪不知他又是什么模样了想到这个我就难过死了。”
她抽抽噎噎的在那儿哆嗦。老人看着慌了,走过来把抖散的被单给撩在她抽搐不已的肩膀上,用他的大手摩着她的头:
“得啦,得啦,别怕,有我在这儿呢。”
为了孩子,她静下来勉强笑着:“我不该跟您说那个话的。”
老人望着她,摇了摇头:“可怜的小媳妇,是我难为了你。”
“那只能怪我。他不该娶我的。他一定在那里后悔呢。”
“后悔什么”
“您明白得很。当初您自己也因为我嫁了他很生气。”
“别多说啦。那也是事实。当时我的确有点伤心。象他这样一个男子我这么说可不是怪你,很有教养,又是优秀的音乐家,真正的艺术家,很可以攀一门体面的亲事,用不着追求象你这样一无所有的人,既不门当户对,也不是音乐界中的人。姓克拉夫脱的一百多年来就没娶过一个不懂音乐的媳妇可是你很知道我并没恨你;赶到认识了你,我就喜欢你。而且事情一经决定,也不用再翻什么旧账,只要老老实实的尽自己的本分就完了。”
他回头坐下,停了一会,庄严的补上一句,象他平常说什么格言的时候一样:
“人生第一要尽本分。”
他等对方提异议,望壁炉里吐了一口痰;母子俩都没有什么表示,他想继续说下去,却又咽住了。
他们不再说话了。约翰米希尔坐在壁炉旁边,鲁意莎坐在床上,都在那里黯然神往。老人嘴里是那么说,心里还想着儿子的婚事非常懊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