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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没有一个能和自己推杯换盏的朋友。从他的为人我也可以揣测到,他身边是连一个知己都不可能有的。所以,他才对我说:“咱们是老同学,亲不亲自家人嘛,找个时间咱们俩喝两盅。”

    可是,当你真的和他坐在一起喝酒,喝着喝着,他就可能掏出笔记本不紧不慢地写起来。我一看就发怵,说不定什么时候我的也会出现在他的报道里。因此,金富式对我来说也绝不是一个“善类”。不过他给我打电话时语气还算和蔼,对他招待的酒我也就不客气了。奇怪的是,金富式从来没有因为有要紧事而给我打过电话。

    有一天,我和平常一样,心情没有丝毫异样地接了他的电话。金富式告诉我,他在警署采访了一个被警察扣起来的男子。这个男子和老婆一起开了一家牛肉串小店,今天凌晨打了烊后,两个人一起开车回家,由于过度疲劳,那个男的开着开着打起了盹,迷迷糊糊,觉得好像受了什么冲击似的,睁开眼一看,汽车撞在了路边的一棵树上,坐在自己旁边的妻子已经一命呜呼了。他赶忙把尸首送到附近医院的太平间。自己以杀人嫌疑犯的身份被带到了警署。这个人就是斗焕,死者是他的老婆素姬。当时,斗焕正在向警察哀求,求警察放他出去为妻子办丧事,等办完丧事自己再来投案。

    听了这个故事,我的瞳孔一下子放大到了极限,十二年来我还从没有这么惊愕过。一个男子感到吃惊时,会自然而然使用自身器官中惟一可以放大的瞳孔。十二年前,素姬离开我们的时候我也没有像今天这么吃惊过。

    金富式就像写报道文章一样,按照新闻报道六原则对事件的前前后后进行了说明。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他说了句话,警察就同意放斗焕出去了。虽然只是猜测,但我料想斗焕会跟金富式这么说:

    “你真是小个子兵吗你真成个人物了。你让警察把我放了,你真了不起,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金富式只跟我说,斗焕抹着脸上的眼泪急急忙忙往医院去了。

    当然,抹着眼泪想最后再看素姬一眼的不止斗焕一个。

    “是哪个医院”我的声音颤抖着。

    “你为什么要去斗焕还是那个老样子,老是老了许多,但大样子没有变。”

    “难道就没有活的希望”

    “啊斗焕老婆是当场死的呀”

    放下电话以后我点燃了一支烟,走到楼道尽头,靠在窗户边往外看。一支游行示威的队伍正冒着催泪弹的烟雾跑来跑去。看到这种情景,我的表情刹那间凝固了。从我身边经过的那个属狗的同龄人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意味深长地耳语着:“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给祖鞠和升洲打了电话。

    祖鞠听到这个噩耗就像当头挨了一闷棍,低低地呻吟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升洲听了后,就像晴天打了个霹雳,显得异常惊慌:“你说什么,什么”

    他的嗓门一下子提高了好多分贝,就像电视连续剧中故意结巴的蹩脚演员一样:“你,你,你再再再说一遍”

    他来回重复了三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下班以后我赶到医院去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已经和斗焕见过面了。喝得醉醺醺的祖鞠和升洲正在给烂醉如泥的斗焕添烧酒。正如金富式所说的那样,斗焕几乎没有多大变化。当然,面部的稚气消失了,但大样子还是没有变,就和我们头脑中印下的高中时的样子一模一样。斗焕还是那个老毛病,一坐下就爱抖腿。本来就不太高的个子也没见长,显得比升洲还要矮小一些,和已经开始有啤酒肚的祖鞠相比,块头也十分单薄。原来就比较宽大的额头已经有点谢顶了。

    太平间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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