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分歧颇多,只一两个月,还来不及嫁娶,就分道扬镳了。而这次遇着璞珍,方知真情真意,不是一日猝成,它是一树花,看着还是常青绿树,某一日忽然发现,原来早已花满枝头。它又是一个孩子,瞧着还小小一点,再一晃,就已亭亭成人,不舍分开了。
同样,在璞珍之前,姜声一直认为,喜欢一个姑娘,是与她花前月下,耳鬓厮磨;是调香奏乐,互喂蜜糖。总之,要粘腻c要甜c要句句海誓山盟,时时海枯石烂,轰轰烈烈一场,决不落入俗流。
但对璞珍动情,却破天荒起了安定下来的念头,想着和她一起平常过日子,三餐相对,同眠一宿。两人若寿命短,就三餐一宿二十年,若侥幸高寿,就三餐一宿五十年c六十年。
日子虽朴素清寡,却无腻烦。
天寒日暖,百味尝尽,唯有和她在一起,是他一颗心最平和的状态。
所以姜声就这么向璞珍表达了心意,“珍珍,你以后可愿意和我三餐相对,同眠一宿”
此番表白,不是一时冲动,不是因为她对他太好,便感动起来投桃报李,更不是要哄璞珍开心。
是情根深重,不能舍离。
璞珍听见姜声的表白,她听得很清楚,但心中第一念却是存疑:幸福来得太突然,这是真的吗之前追他追得太辛苦,这会他主动表白,她却害怕太容易了,不真。
璞珍道:“好啊。”声音说得缥缈,心也是飘在云端的,雾啊烟啊全围绕着,都不知道自己落脚在何处。又想着自己的骰子心,该如何向姜声坦白,不由犯愁。
姜声道:“现报草取来艰难,你既已愿做我的女人,便绝对不能让你冒险。我先将你送回长安,由胜悦坊保护,我再从胜悦坊调大批高手,重返江南取草。”
璞珍摇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长安距离此地太远。其实我家乡就在这,现报草的主人也许与我是故交,好取得很”
姜声还是投一次听璞珍自曝故乡。这故乡在他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姜声感叹,“见你师兄定居此地,便猜着了一般,但你却没有一丁点江南口音,岭南话讲得那样好”
璞珍闻言,侧头垂首,提袖捂唇一笑,姜声还是初次见她小女儿情态,不由呆傻。
璞珍冲姜声飞了一眼,挑眉笑道:“谁说我没有江南口音”她讲得软软糯糯,分明就是江南腔,璞珍接着便唱:“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自从别欢来,奁器了不开。头乱不敢理,粉拂生黄衣。”
其态媚,其声甜,低头时温柔娴静,扬眉时秋波传情,姜声看在眼里,觉得她无一处不美好,连那绿衣白裙,也再没有第二位女子穿得和她一样好看了。
就是这唱词姜声不能全听懂方言,但是猜测大概,应是闺房私密曲。父母师门,从小教导,她张口便来,总觉得怪了点但也无妨,但也无妨
姜声本就是不大计较的人,兼转念记起,以前有吴姬长安献技,唱的是“瓜甜藕嫩是炎天,小姐情郎趁少年”,当时友人点评告知,吴词多艳,所以璞珍唱这曲子,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姜声就安静倾听,待璞珍唱完,他一个劲的拍巴掌叫好,当天晚上睡前洗漱,才发现手拍红了。
日落月出,月走日升,姜声向璞珍表露心迹后,两人的日子过得分外甜蜜。璞珍本是个清明冷情人,跟着姜声相处,却渐渐变得热血沸腾,时常犯蠢。姜声看着她犯糊涂,说口误,觉得好笑,他也是闲,全拿小本本记下来,晚上独自躺在床上,再回味数遍,乐个不停。平日里虽然不说甜言蜜语,但璞珍讲的话,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姜声其实都记下了,帮她实现,给她一个惊喜。
两人看似打打闹闹,其实无一回吵架拌嘴,气氛轻松,连侍从留憾在旁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