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人们都围着母女俩夸:“晓芙这月子做得真好,你瞅她这气色”“这身红穿她身上都绝了”
晓芙就怪不好意思地“嗨”了一声。
晓芙妈自认厥功至伟:“可不是我隔三差五地炖这个炖那个的给她调理,盐我都是数着粒儿放”她犹嫌不够似的补充,“奶水也好,我那俩小外孙拉出的粑粑都油乎乎的”
晓芙就哭不是笑不是地悄悄朝她妈翻翻白眼。
表妹忽然凑了过来:“芙姐,那男的谁呀长得特像仙道”
晓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桃花眼正玉树临风地站在门口。
晓芙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了上去,毕恭毕敬地招呼了句:“周总您来了”她礼节性地发了请柬,但根本没指望人会给面子赏光。
“啊。”桃花眼还是桃花眼,“啥时候给我洗车”
晓芙愣了一下,才想起生产那天羊水泪水流人一车的事,就抓脖挠腮地红着脸笑。心想:此人也有幽默的时候。笑了一会儿才发现人家没笑,且一脸认真的样子,便赶紧正色道:“呃那个就明天”
桃花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挑了挑眉毛,就自己找到了坐满下属的那一桌坐下,本来插科打诨的一桌瞬间就鸦雀无声了。
晓芙红着脸带着点儿不可思议地余笑走回自己那桌,竟发现她妈正笑不吃吃地盯着前方的某个点,她顺着她妈的眼光看过去,不由吓了一跳她妈看的居然是和她们这桌面对面坐的桃花眼。
尽管隔得挺远,她还是赶紧小声喝止:“妈,往哪儿看呢我怎么觉着你有点儿老不正经啊”
“漂亮玩意儿谁不愿意多看两眼”晓芙妈颇为激动地拉住女儿,“他怎么一个人来的没对象啊”
晓芙不觉好笑:“您关心这个干什么”
“他要没有,我打算替他张罗个女军官,你爸教研室新分来的那个女研究生小卢,长得那胳膊是胳膊腿是腿儿的,要不一会儿就安排他俩一桌”
晓芙赶紧截断她妈的话,声音又低了两个分贝:“您可千万甭操这份心,人不喜欢女的”说罢,便扬长而去,留下她妈在那儿一脸震惊。
致远姗姗来迟,晓芙袅袅婷婷地端着一杯斟好的茶水迎上去,柔声问:“真这么久啊”
“嗯,还是在隔壁交行后头找了个车位。”他应了一声。
“喝口水吧。”她把手里的茶水递给他,“刚刚门口服务员说了,今天光来办酒席的就有三四家,咱这正对面就有一家在替老人做寿。”
那晚,他俩出奇得和谐,周旋于宾客之间的时候,时而手挽着手,时而胳膊挽着胳膊,不知是不是因为人声鼎沸的缘故,致远时不时附在她耳边给她介绍这个介绍那个。夫妻俩各自端着一杯茶水,晓芙在哺乳,不能喝酒。致远的一拨老同学就起哄要致远喝酒,他不肯:“哥儿几个,今儿真不行,我一会儿还得开车带老婆孩子回家,改天陪你们喝个痛快”有人就闹:“你丫老实交代,弟妹是不是妻管严”他马上揽住老婆的腰:“怎么会我老婆如此温厚,你们看不出来吗”
晓芙笑得比桃花还灿烂,心里升腾起一种自豪,没什么比爱人当众宣布自己的地位更让人窝心的了。
窗外已是夜幕初起华灯溢彩,她无意间抬眼瞥见自己摇曳生姿地依偎在致远身边的样子正清晰地显现在窗户上,不远处的宴会厅正中心放着一双笑得福娃似的儿女的巨幅照片她有种苦尽甘来之感,幸福和满足井喷一样在心里一涌一涌的,脑子里还冒出一句挺文艺的酸话:“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她就这么幸福满足地回到位子上静好安稳地吃着喝着聊着,偶尔还跟正和一拨男宾客天文地理地海侃的致远相视一笑c二笑c三笑,两人都有些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