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零年x月”之类的红色字样,晓芙为此常抱怨:“一点生活质量都不讲家里那么多新的瓷碗瓷碟,摆设啊”“那些本来就是充门面的,待客用自己家里就随便拿什么不都一样啊又不是拍电影”“你这个就不是拍电影马上拍个十年代的电影电视剧,我们都可以租给人家当道具用了真是的你去北朝鲜生活好来都不要有适应期的”
或者,她刚洗完澡,她妈就拉开卫生间的门冲进来,把她的“施华蔻”拿走,收到柜子里。晓芙很看不上眼:“妈,你干什么”“你爸爸马上又乱用”“洗发水而已,也要搞计划经济啊”“他一个男的,我给他用用蜂花飘柔就不错了,给他用这个不是浪费吗”“这个在德国很平民的,搞促销的时候,四百毫升才一点几欧,马上给你搞得像贵族专用一样了”“等你下辈子投胎做了希特勒再讲这个话”
鸿渐妈不知道这些,反倒和晓芙妈说:“丫头真蛮好讲话的,一点都不磨叨老鲁,女儿给我们家你放心,不会慢待她再说,晓芙这孩子也是我自己相中的,我对儿子什么样对丫头就什么样,绝对不偏心的家务事她在家里不干,到我家里还是不要她动手何况我这个婆婆自己在家就是甩手掌柜,榜样没做好,也没资格讲她”
由于决定仓促,于是大院里一度就有一种传言说,晓芙肯定是怀上了,不结婚来不及了。本来晓芙这所信息工程大学里的人不知道鸿渐,军区大院的人更不知道晓芙。但是两家一联姻,两个单位互相都知道了。
这门亲事多让人羡慕,看看手榴弹的态度就知道了。晓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手榴弹就不怎么搭理她了,约她出来玩就说没空。
有一天下午,晓芙干脆跑到大院幼儿园,看门大爷是看着晓芙长大的,二话不说就把她放进去了。她熟门熟路地找到手榴弹负责的大班教室,当着一屋零零后的面,质问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手榴弹反问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整天这个幼稚,那个不成熟。最后你不声不响,钓了条大鱼”
晓芙又好气又好笑道:“什么大鱼啊一个小排长而已,那你家那位还是连长呢你怎么不说”
“张晓芙,你少揣着明白的,跟我装糊涂这才多长时间啊结婚请柬都发到我妈手上了我这儿喜糖还没发完,你倒也要结婚了还瞒我瞒得跟铁桶似的怕我跟你抢客人啊”
立刻就有小皮猴抓起桌上的一摞识字卡片,天女散花一般往上抛去:“发喜糖咯”一屋皮猴全跟着起哄。
手榴弹拿出人类灵魂工程师的威严,一声喝止,孩子们老实了。
晓芙振振有词:“是谁说的什么张晓芙啊,你眼睛下面小干纹都出来啦,不服老不行啊现在还有的挑,再过一两年倒贴人家都不干的呀谁说的鬼说的”
孩子们看着晓芙摇头晃脑的样子,又哄笑成一团。
手榴弹把晓芙不小心踩在脚底下的一张识字卡片抽出来,恨道:“死远点儿,看你就烦”
晓芙知道她不生气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她又开始给晓芙上政治思想课:“张晓芙,我告诉你,你这人坏就坏在你是个理想主义者”
晓芙很不以为然道:“理想主义怎么了人就活一辈子,难道要把心里的念想都攒着等那根本都没有的下辈子”
手榴弹还真让她问住了,她是难得遭晓芙抢白一次,不由恨道:“你知道次贷危机是怎么来的吗就因为那帮美国佬都跟你想得一样”
“唷就您还关注世界经济大发展呢”
“少臭贫都听我们家大葱说的对了,听说你怀孕了”她凑近晓芙耳朵问。
晓芙立刻把眼一瞪:“谁说的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好不好”
孩子们笑得更起劲了,也不知道懂还是不懂。
手榴弹推了晓芙一把:“都怪你,这帮皮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