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艘合格的珀碧纳斯(peeas)级太空母舰,雅典娜号的空间对两个人来说绰绰有余到一天到头都碰不上一次面的程度。当然,除了地方大之外,还有点别的原因——维拉斯一见西维奥就心烦,索性躲在客舱里闭门不出,精神屏障也严实地竖着,来个尽全力的眼不见为净;而西维奥呢,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想和维拉斯长时间c近距离地呆着——
因为他有点心烦地发现,维拉斯正是引起他心烦的罪魁祸首。
不能说他对这事儿没有预料。如果说他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时发生了不可期的意外,后头两次基本是他自找的。他对自己的自控力有信心,可现在事实证明,本能的吸引力超出他的预想——
和一个信息素相容度极高的向导并肩战斗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不光有能力相匹敌所产生的如鱼得水,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舒适安谧。
对,就是舒适。一种几近懒洋洋的舒适;夸张一点形容,就像婴儿被羊水包围保护,什么糟糕事情都不会发生。
这种感觉放在战场上实在突兀,但幸好只有一点点——毕竟维拉斯严格地保持两人间的界限;除非必要,对方的精神触并不会碰到他的。可这已经足够他料想,就算只有极少的精神连接,他八成也能安心地在对方身边呆上一整天c并丝毫不感到厌烦。
这种感觉大概叫依赖,而西维奥以前从未尝试过。
好吧,其实后头两次也不全怪他。毕竟信息素相容度这种天生的特征,本来就不在他的控制里。
然而舒适并不意味着欢迎。西维奥对这种感觉十分陌生,理智叫嚣着抗拒。而且奥斯瓦尔不可抑制的焦躁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他——似乎从水晶宫回来之后,它就一直在他精神图景里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时常恼怒地低吼,一刻也不想停下来。
事情一反往常c不受控制,西维奥没法不心烦。他痛恨软弱,而依赖产生软弱;他也痛恨松动的自控力,一丁点都不行。所以,他也一直竖着精神屏障,时时警惕着。
不管怎么说,前三天他们相安无事。直到第四天,维拉斯似乎终于看厌了客舱单调的布景,头一回出现在公共起居舱里,径直走向西维奥。
那时西维奥已经快用完他的晚餐。维拉斯一踏出客舱的门,他就听见了对方稳定均匀的脚步声,老早把表情收拾得一点破绽也没有。
维拉斯没特地去注意西维奥。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不管是他看西维奥还是西维奥看他,相对方向和距离在精神图景里都一目了然,没什么好废话的——
显然,其实维拉斯是踩点出门。再过两天就要回到卡庇特,有些事情他必须问清楚。“巡航母舰被皮塔图斯海盗袭击的事,现在已经传出去了吧?”
西维奥就知道会有个对话。他放下刀叉——立刻有机械手收拾了桌面——平静地回视对面两手撑在餐桌上的人:“是。”
“联邦的官方通稿还真是诚实。”维拉斯嘀咕了一句,听不出抱怨或者厌恶,又问:“伤亡呢?”
“零。”西维奥眼也不眨。
维拉斯微微瞪眼。“所以你们只当这是一次骚扰?连犯人也没丢?”意味着他还得把牢底坐穿?就不能给他来个干脆点的吗?
西维奥眼神沉了沉。“不,”他一字一句道,“雅典娜号刚离开苏尼翁角,皮塔图斯就发布了声明,宣称对你的死亡负责。”
“什么?!”
维拉斯设想过许多种可能,没有一种是这样的。“斯密茨说他把我弄死了?!他为什么”一连串的问句在这里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完美机会:“这也就是说,我不用回卡庇特了?”
虽然这是个疑问句,但其中并没有疑问语气。
西维奥的脸也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