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无论是什么,无论对谁,无论哪一件。”
“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语毕,两人都沉默了。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墙上挂钟秒针转动的声音。
斯塔克抬头看着天花板,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开口。
“我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死。”
他重新看向戴泽,声音有一点沙哑,表情麻木。
“他们那天就像以前一样,穿戴整齐以后出门,出门前还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让我一个人好好呆在家里。”
斯塔克平静地叙述着这一切,就坐在那一动不动,头偏着一直看着桌上的那个光屏上,霍华德的脸。
“他很冷漠,他从来没说过他爱我,从没说过他喜欢我,我以为是我做的不够好,但明明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
“我一直觉得他不是一个好父亲,在听到他们死讯前一秒我一直这么想,甚至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这么想。”
“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他说,他现在以及未来最伟大的创造,是我。”
他按在眉心上的那只手渐渐变成了捂住了半张脸,似乎借此就能掩盖住他反常的脆弱。
“我没能赶上见他最后一面。”
戴泽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没有哭,却比哭还要让人能感觉到他身上萦绕的悲伤的男人,所有已经想好了的措辞和安慰的话都像被梗在了喉咙里一样,一句话哪怕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止不住鼻头发酸,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沉默着上前揽住了斯塔克。
人是一种很奇怪又很矛盾的生物。一个人的时候,会表现得超乎寻常的坚强,哭了不会有人看,于是习惯了不哭。喊疼不会有人听,于是学会了忍耐。抱怨不会有人安慰,于是学会了承受。
但身边还有另一个人,无论是亲人,朋友,还是任何哪个可以去依赖的人,这种坚强似乎就消失了,越是值得依赖就越是敏感,越是安慰就越是脆弱。
他有再多的盔甲,他都只有一个人。
感受到脖颈间的湿气,戴泽伸手缓慢地拍着他的后背。
发泄情绪是一个迅速却又长久的过程,一直到窗外太阳已经靠近海平线,夕阳烧透了半片天空的时候,怀里才传来斯塔克闷闷的声音。
“我暂时不想回联盟。”
戴泽忍不住笑了一下。
像在哄一个四十多岁的孩子一样,他点头道:“好,那就不去。”
说着又是很长的一阵沉默。
落日完全沉到了海底,海风泛着凉意,等戴泽感觉自己肩膀有些发麻微微往后撤离的时候才发现,斯塔克早就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他只好再次把肩膀送上去,然后压低声音喊了一声:“贾维斯。”
似乎早就在外面不知道待命了多久的老贾立刻开着斯塔克的盔甲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您说,先生。”
戴泽看了一眼斯塔克示意道:“来搭把手,我们应该让他躺在床上睡觉而不是工作间。”
“没错,先生。”
于是两人轻手轻脚地将人挪到了他的房间。
一直到工作间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后,窗外传来了噗通的一声。
是酒瓶被丢进海里的声音。
在窗外阳台上蹲了一天的汉考克站起身松了松筋骨,由于动作有些急,身形比普通人要高大许多的男人直接一头撞在了屋檐上,听到水泥墙开裂的声音,汉考克啧了一声不得不弯了一下膝盖把自己从里面□□,一些尖利的小碎屑掉下来把他手臂上那只黑色的雄鹰图标被刮得破了一个小口子。
汉考克忍不住吐出一句脏话,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