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快,早就三三两两散开去结伴舞蹈了,更有喝到尽兴的,呼朋唤友地跑出门外去,爬到帮会的后山扯开嗓子唱歌。
一直坐在堂柱下正襟危坐抚琴的万花弟子,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盘子,盘上放着一碗清茶,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和尚从后面探出头来,笑嘻嘻地请他休息一会。
万花欣然一笑。
这一切,怎么能是假的呢
可是,连夜弦都分辨不出真伪的盛朝歌
若是有朝一日,身边的人也被某种仿真度极高的程序所替代,他真的能发现么
这真是让人细思恐极。
“咳咳。”唐欲晚假咳了两声,捏着嗓子说,“程将军,看什么这么专心呢是不是瞧上我们帮里哪个妹子了说出来,贫僧替你做主啊。”
程蔚川满脸黑线地回过头,不出所料地看到他又换了一身庄严宝相的僧衣。
这假和尚
他腹诽了一句。
其他几个屋里人都对他们帮主的所作所为见怪不怪,继续小声地交流着什么。
“对了,”七秀副帮主忽然转过头来对程蔚川道,“我过几天就要a了,这件事,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了。你们万事小心。”
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啊秀爷你要a”程蔚川大惊,“你都从封测玩到现在了,说走就走”
七秀歪着头,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柔笑意,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程蔚川半晌不语。
这位秀姑娘也是他和唐欲晚相识后不久认识的,因为其为人豪爽大气,又寡言少语,外冷内热从不拖泥带水的性格颇似纯爷们,他们几个人都管她叫秀爷。
在游戏里这样能够让人相处起来如沐春风,交流又无丝毫障碍的姑娘,实在是太少了。
这些年来,游戏里的朋友走的走散的散,虽然不断在认识新伙伴,但那些可以把酒话月的老友,却实打实的挑不出几个了。
当真是: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
程蔚川思及此,心头不由涌上一股世事变迁的沧桑之感,最终却也只是点了点头,道:“明天找个地方,我们几个送送你”
游戏里认识的朋友,到底还是隔了太远,很多话,很多事,都让他感到有心无力。
这是在这个地方,他为数不多的憾恨之处。
“怎么说的跟我要死了似的”七秀笑道,冲闭口不言的其他人挥了挥手,“干嘛那么沉重,早跟你们说,是为你们着想,省的我忽然有一天不上线了,搞得你们措手不及。”
唐欲晚忽道:“阿川说得对,我们最后聚聚吧,这么多年朋友,好歹正式告别一下。”
程蔚川看了看唐欲晚,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可程蔚川觉得,他一定比自己难过多了。
这个帮会刚建起来的时候,唐欲晚正和朝歌吵架,夜弦也夹在中间难做人,几人的关系降到前所未有的冰点。若是没有秀爷和道长他们几个,也就没这个帮会了。
他们之间同甘共苦的感情,也是经历了不少雨打风吹,从而历久弥坚的。
当真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七秀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秦风的头饰在额前晃晃荡荡,反射着隐约的微光。
她轻描淡写地说:“行啊,地方你们挑吧,我都可以。”
c第64章
程蔚川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帮会领地已经是月明星稀,天边泛着浓墨重彩又蠢蠢欲动的黑,像是深海里翻腾的波浪,再透明的水花也透不进一丝光来。
大厅里的桌椅歪七扭八,到处都是泼洒的酒水,打翻的果盘,坠落的金簪,碎裂的玉镯。
程蔚川用十分高难度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