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看起来过分年轻的女人,本该去国外深造艺术,却在妙龄草草嫁给了富有的男人,物质没有给她带来欢乐,反而日复一日悔恨被抛弃的艺术,她花大量的时间重新追求,那种狂热,让她最终放弃了家庭。
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这个女人,他的母亲,没有好好爱护家庭,没有好好呵护本该属于她珍贵的东西,那么他不会,他发誓,于他人生中最宝贵的一切,他都要牢牢抓在手中,绝不放手。
让一个人过快成长,不就是有他想要保护的东西吗
那些画被小心的用硬纸封好,就像画廊把顾客的货物派送到家中那样,一幅幅叠在一起,本放进了收纳室。
几幅画,并不是很重,甚至还蛮轻。宁诗安没有要借助钟点工,而是自己亲自上阵,她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于未然生母留给他的,虽然从没有见他多么喜爱,但从他的眼神,看向画的那一刻,她知道那是思念与眷恋,即使这个孩子口头上从来不说。
来到这个家里十来年了,从不起眼的小男孩长成气质斐然的男人,都是她看过来的,慢慢的,那种最初带着讨好的感情,早就变成了不可割舍的亲情,尽管这个孩子从来不叫她母亲,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收纳室都放着平日不怎么用的东西,大多数时间都被锁起来,宁诗安刚刚从锁孔里抽出钥匙,回头发现于未然站在她的身后,神情那么哀伤。
他其实舍不得吧,说不出口的舍不得。
想到秦主任发来的那份报告竟已被他知晓,做了这么多年的心理顾问,她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对这个孩子开口,在她的眼里,他始终都是个孩子啊。
“把钥匙放在你这里,万一想看的时候就挂出来。”宁诗安走过去把钥匙放在于未然手中。
于未然没有接,退还给她,已经没有刚刚的哀戚,变得无可无不可,默然上楼。
那个女人还是离开了他,起初他以为是富有的男人终于无法再忍受变得神经质的她将她赶走,他好恨,女人哪怕千万般不好,也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他怎么可以狠心让孩子从小没有母亲。
此后男人不论怎么和他接近,他只会主动避开,等到误会澄清的时候,他也缺失了那种感情。这一切都无法再弥补他的童年,有时候孤独到觉得人生都没有意义,再多的钱,再好的继承,再聪慧的才智,再讨喜的笑容,都无法让人生有意义。
直到他遇到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他观察了好久,总是喜欢坐在教室后门的台阶上看书,不喜欢跟任何人讲话,身边有个女孩像只嗡嗡的蜜蜂老是围着她,女孩不拒绝也不生气,只是孤独地看自己的书。
有一天他莫名其妙从图书角抽了两本书拿在手上,想和她一样慢慢坐下来看,忽然发现女孩站了起来,他知道她要去换书,两条腿驱使他抢先走了过去,他把手中的书递过去,第一次露出干净雪白的微笑。
“我可以和你交换吗”
那个时候他想交换的可不仅仅是书,他想,如果可以交换人生多好,这个安静的女孩,一定没有像自己一样糟糕的家庭。
两年的幼儿园很快就结束了,他发现了法院寄来的判决书,一封离婚判决书,虽然不能完全理解里面的内容,但他敏锐的猜测到了一点什么,至少是不好的事。
从父亲的口中他终于得知,原来是母亲抛弃了他们,她没有做到她许诺的普罗旺斯或是意大利,她一个人远渡重洋,去寻找她追寻了一辈子的渺远的梦,为了她疯狂的艺术,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以狠心到抛下一切。
他连那个女人也恨上了。
屋子被打扫干净,画架和画布被扔掉了,家里又来了个女人,说话轻声细语,总是用一种比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