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测眼睛里书面的距离不足两厘米,我走过去,强硬地抽掉她框在脑袋上的大耳机。
“写作业的时候听什么歌啊,不知道容易分心么还有,你现在这是打算再近个几百度来发泄发泄”
秦桑翻了个身,其实是把头偏到了另一边,留个后脑勺给我看。
她咕哝着,声音含含糊糊地传了出来,“老娘烦着呢,小妮子一边呆着去,这儿可不凉快。”
我就在一旁坐着,也不说话,果然没隔多久,秦桑就受不了这等冷暴力,立刻乖乖回过头。
“臭丫头就知道对我牙尖嘴利的换别人试试那天那个托你捎带东西的,是不是又赖着拖着找借口没给钱你也忘记要对这种人就该拿脾气,你装他妈什么好人你傻么聪明劲净往书本上使了。”秦桑说着坐直起来,瘪着小红唇。
我只淡淡开口:“谁说我要拿好人卡了,为这一块两块天天缠着一个就那样的人,早知道拿不回来,何必让自己膈应得慌。我又不傻,冤大头当了一次还会当第二次么。还有,什么叫我就对你牙尖嘴利,换人家我还不干呢,跟我一没沾亲带故,而没混个脸熟。桑桑,我的心可小了,若要叫我做回真正的自己,我只愿肆无忌惮对着你们。”
秦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使命捂着肚子直摇头,“哎,说不过你,说不过你。”
“好了,说到底,你这儿到底为什么事儿瞅着不爽呢”
一个白眼往旁边那桌扔了过去,秦桑往我身前靠了靠,压低了声音,“老娘好不容易想当回好学生,还不那几个,下午一来就叽叽喳喳说个没停,吵得我没法不戴耳机。”
说着还把手中的笔重重搁下,“不就是几条裙子几件衣服的,当谁没见过世面一样,有钱了不起啊,叫卓老二拿钱砸死他们。”
我们也就偷偷动动嘴皮子,犯不着跟这些人动气,可偏偏奇葩哪里都有,还偏爱扎堆。我们班有几个同学从乡下考上来的,平日里虽不善言辞,但大家都处处维护着,偏这几个不长眼的,非要往人家面前显摆,越说越过头,话语里明摆着暗讽这一个两个土包子,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我朝秦桑使了个眼色,她果然极为配合,我绕到她前面与她对着坐,并往过道那方挪了挪,装模作样从包里掏出练习册,一边掏一边不咸不淡地说。
“桑桑,我昨天看了本书,亦舒的圆舞,里面有一句话写得超棒,我记得是这样说的真正有气质的淑女,从不炫耀她所拥有的一切,她不告诉人她读过什么书,去过什么地方,有多少件衣服,买过什么珠宝,因为她没有自卑感。”
怕效果不佳,我还故意往某些字眼加了重音,听起来抑扬顿挫,可是又不太明显。因为转车的缘故,我每天中午都来得比较早,这个点教室里人还不是很多,我的话音不大不小,却足够周围的人听见。
大概也碍着面子,脸色绷不住了,那几个女生都是一阵青一阵白。钱佳卉腾地站起来,径直走到我们桌边,“宋阑珊,你什么意思。”
我连忙一头雾水状,“啊,什么什么意思,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概是那个时候人还未长开,一副稚嫩的脸,大可以肆无忌惮装无辜。
秦桑果然很给力,立刻接过口去,“是听说蛮好看,我找个时间也看看。”
这一唱一和反而把钱佳卉弄得尴尬,她往这边过来,已经引起了不少人侧目。
“你看,这句话说得多好,虚有其表的人往往才是真的自卑,可不是心里没底,还偏偏要狐假虎威。”我继续对秦桑说,一眼也没瞧钱佳卉,说得兴味十足,仿佛真的只是简单的讨论读书。
她瞅我脸色一派正经,甚至还有点严肃和淡然,一时间发火也不是,不发又憋屈,只能踹了一脚凳子,一个人不是滋味地走了出去,谁管她多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