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禁区呢那个时候我只单纯的认为,距离是无法跨越的先天因素,是出生就无法更改的宿命,唯有一点一点,一点一点,蚍蜉撼树般缩小差距。现在想来,我是一个多么残忍的人,我想要踩着一个人的痛苦,来找寻所谓的惺惺相惜,然后彼此拥抱取暖。
宋阑珊,其实你一直是多么冷血也多么虚伪。
我的倔脾气上来了。眼珠溜溜转了一圈,眼疾手快又摸上了门框。
打开它,打开它
心里有个声音说得很嚣张。
出乎意料的,于未然没有阻止我,但是那一瞬的放纵让我失去了所有的兴趣,他的话在我耳边嚷嚷,“这里对着河岸,正是风口,外面天气凉,要是感冒了你们还不得赖我。”
朱家念嗤笑了一声,孔羽拍了拍他的脑壳,我低头看了看踩在地板上的光脚,觉得一点也不好笑,所有的力气在刹那间被抽走,我走回垫子,又是之前无所谓的模样。
文音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来吃饭,少了一个人也少了一份味道,加上第二天要上课,那是多么痛苦的事,所以大家都草草收场。到我们离开的时候,偌大的屋子都只有于未然一个人,他的父母,一眼也没有看到。
我眯着眼看着夕阳一点点地沉下去,黑夜一点点的涌上来,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孔羽问我。
我人已在三步之外,“我想起来我还有东西忘记了,你们先走吧。”
朱家念审视着我,“你丫不会想找个借口把我们甩了溜到其他地方去玩吧”
我以一副“你想多了”的模样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打量他,朱家念被我盯得起了鸡皮疙瘩,立刻缴械投降。
我蹭蹭蹭往楼上跑,怀揣着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小心思。
厚重的窗帘又被拉上了,比黄昏还昏暗,于未然看着门口的我,脸隐在斑驳的光影里,看不出分明的表情,但他一如往常一样伸手来揉我的头发,让自己显得像个小大人,“什么东西忘了吧,你等着,我去给你找。”
“我知道在哪里,”我已经抢先一步跨了进去,“你家楼层那么高,一口气跑上来,真是渴死我了,都不请我喝杯水。”
于未然晃了晃瓶子,“果汁已经没有了。”
有一点光挤了进来,在墙上明暗残缺,我抬头看着客厅挂着的那幅飞扬的雏菊,连一个细节也不放过。
“白开水就行了。”
可是隔了好久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找到了么”忽然一个低沉微醺的声音响起,清冽的童声里仿佛充斥着某种魅惑,于未然抱臂立在酒柜边,似笑非笑,往日优雅面具都灰飞烟灭,留下一副我看不懂的阴郁。
我毫不畏惧迎上他美丽的眼眸,“我不是东西忘记了,我是忘记了想问你的一句话。”
他的手上拿着玻璃杯,泛起琉璃色。
“喂”我唤了一声,“你你最近怎么了”
于未然低着头突然开始笑,如夜之童话中绽放的玫瑰,月色下夜莺的悲歌。他把玻璃杯放下,打开了酒柜,忽然说了句不相干的话。
“水也没有。”
我觉得背后有种凉飕飕的风,大概就像我想象中的父亲说的西伯利亚那种冻到骨头里的冷,毛孔张开,冷汗就下来了。
这寂静的诡异。
“喝酒么”
“啊”
于未然声音沙哑得不像他。
天知道我从小就崇拜古人的千杯不醉,偏偏自己却是个三步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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