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个女孩扎着两个小辫,穿着白裙子小皮鞋,走到我面前,伸手抽走我手中的书,毫不客气垫在屁股底下,大大方方地坐在我身边。
风婉叽里呱啦拉着我侃侃而谈,而我往往一句没听进去,她却说得不亦乐乎。
对我而言,风婉太明亮也太热情,不太喜欢与人太亲近的我,着实没有过多的好感,但是却在心底又微微艳羡,是否曾经也渴望,成为那样的人呢
至今我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她能成了我时光里唯一能记得名字的两人之一。
还有一个人,于我是几世幸运,于他则为是非难明。
还是一如往昔的日子,风婉没有来,老师说她请了病假。我一个人靠着门框看书,终于不会再被人从中打断,但我却觉得异常烦躁,匆匆浏览完便合上书页。时间还早,我起身想折返图书角,却看见两本书递到了我面前。
“我可以和你交换么”
我鬼使神差地接了,看着那个带着温暖笑意,却掩饰不了脸上苍白的小男孩,习惯性地将掌心在胸口短暂停留,没再说什么就独自离开了。
按理说这只是个偶然事件,可是却突然成了必然事件。
所以每当我合上书页,总会有新书递到我面前。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不发一语也气质斐然,那种温和又优雅的笑容,和煦却不灼人,三月春风,四两之力,让你没法子拒绝。这或许就是从书中走出的绅士贵族,或是守护公主的骑士。
我不说话,他不说话。如果真有所谓的眼神交流,莫过于此,大概这也是我们所说的默契。
如此反复,我终于无可避免的认识了他于未然。
后来曾经被朱家念调侃了很多遍,要防范于未然的于未然。可是我忘记了未雨绸缪,让他就这么不经意走进了我的生命里。
果然习惯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它会彻底粉碎你的信念,你的固执,你的顽抗。就像我先是习惯了风婉乐此不疲的攻势,又习惯了于未然的体贴与耐心,然后走过了尽数已遗忘的时光。
我从很早就知道,命运往往不是你所见的那么温顺。经历者痛苦着,见证者无奈着。
那个时候我最喜欢儿童节,如果现在叫我说个所以然,那么就得从经济的角度来分析,在不低的幼儿学费中,那是一年中回报率最高的一天。
每年的儿童节,幼儿园都会发放两大口袋的零食,还会附赠各种礼品,我最喜欢那种带着萌宠耳朵的雨伞,我曾有幸得到了一把,被我珍藏了好多年。
除了物质上的满足,学校不会浪费各种资源,于是老师要求每个班级出一个节目,而我们班出的,是风靡各个文艺演出的孔雀舞。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狗屎运被选中了,可是这对于上舞蹈班只去了半个月就受不了放弃的人是何等的折磨。
风婉显得很兴致昂扬,像阳光下翩翩飞舞的蝴蝶,要飞去属于她的世界。我则是毫无感觉,对我来说还没有今天中午加餐加肉来得让人高兴。
然而,天一下子就灰了,狂风卷过狼藉,她是真的走了。
演出的时候,我在人群里找不到那个耀眼的小人儿,我终于还是明白失去的滋味。后来我才知道,风婉的父亲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丢下她们母女跑去了广东,那个当年传说各种谋出路的地方,而风婉的母亲因为极度抑郁,最后选择自我结束。
我在想,命运折腾下,一夕间成为孤儿的风婉,是否就会失去曾经明媚的笑容,那个时候小小的我,不能想通。可是我却怕,怕她失去了阳光,折断了翅膀,变得像我一样孤独,甚至比我更糟。
风婉走后,我的生活却没变,只是感觉缺了什么。那个逢人总是笑,总是考虑周到,总共没和我说过几句话的男孩,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