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娘娘, 您这话也未免太过捕风捉影。”英昭仪脸色微微一变, 眉间也有了几分怒意,同时迅速扫了一眼夏珊珊与虞缭绫, 哼了一声, “这宫中的人员出入,关系到的是宫禁严谨风气,如何就针对到哪一位了。说到前朝的定例,宁妃娘娘您也要想想,过去十几年执掌六宫c管理定例的到底是哪一位。傅氏一族获罪是为的什么,如今后宫如何还能循着那样的‘定例’?”
宁妃闻言也冷笑了一声:“先前的旧人旧事,那不就是蘅芳宫?英昭仪, 你在萱贵嫔面前提起是什么意思?说来说去, 你多次提起宫里的宫人宫女出入都不要一人独行,还不就是防着有人被安排到皇上跟前?但大盛开国到如今,到底有过几次宫女宫人在皇上跟前得脸面的例子?”
纪青盈这个时候便更加确定明白宁妃将自己牵扯进来的方式与借口。其实有关英昭仪所提之事, 她先前也是大略听说过。宫里的宫女如果出出入入都不能一个人, 那也就是说凡事都会有至少两人同行, 那么有什么事情一来有个帮手,二来有个见证。这个制度也是有不少朝代的后宫用过的, 论好处还是有不少。最直接的一条,便如宁妃话里提的,倘若宫女们出入必有二人,基本上就算是可以断绝了宫女们爬床上位的机会。
太上皇肃帝当年临幸过不少宫女,只不过那时候未必是宫女们主动博上位, 而是肃帝万花丛中过,处处皆沾身。而到了肃帝朝的末尾,那最有名的“宫女上位”事件,则就只能是蘅芳宫宫女出身的纪青盈与靖帝的春风亭一事了。
“笃。”纪青盈将手中的青瓷茶盏重重放在身边的花梨高几上,瓷器与梨木相击之声便如一记锤音,宁妃等人皆是一震,本能地望向纪青盈。
纪青盈从进入东宫的第一天到如今,从来也没有在妃嫔或流言当中听到过什么好话,当然那些难听言语其实也没有能翻出什么大花样来,说来说去无非就是狐媚惑主c婢作夫人c宫女爬床云云。彼时纪青盈步步皆险,实在顾不上将这样完全没有实际杀伤力的话放在心上,但如今么,宁妃还真当她是傻子?
白皙的双手慢条斯理地交叠在一处,纪青盈并没有像妃嫔们以为的那样或动气或分辨,而是淡淡地环视了众妃嫔一轮,与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一瞬的对视,最后才又望向宁妃,仍旧一个字也没有说。
所谓无声胜有声,大约在此刻也是适用的。
妃嫔们十日一会,宁妃与英昭仪又争锋已久,有些言语讨论都是谋算好的,对于彼此的反应也有些预备。宁妃既然打定主意要将英昭仪所提宫规之事扯到纪青盈与靖帝的往事上,那就已经是抱定了要激怒纪青盈,哪怕两败俱伤c自己同样得罪纪青盈,也要让纪青盈对英昭仪心存芥蒂才行。
然而纪青盈此刻的反应,却让宁妃的心提了起来,眼前的萱贵嫔到底是怒了还是没有怒?那张精致美丽的面孔上平平静静的,好似什么情绪也没有,可那沉稳的气度怎么让人觉得似乎有两三分熟悉c同时也陌生得很?
“萱贵嫔,是有什么话想说?”宁妃虽然位分仍旧比纪青盈高上一品,但在这沉默的片刻之间,气势上便已经低了一头,最终还是先开了口。
纪青盈望着宁妃的眼光似笑非笑:“宁妃以为我应当有什么话说?”
宁妃不是没有预想过纪青盈被激怒之后的样子,相应的说辞也准备了一些,只是此刻的纪青盈沉默之间不但全无退缩之意,反而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上位者的高华威仪,明如秋水的眸子中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比怒意更让人难以琢磨,宁妃登时便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只能硬撑道:“本宫如何能够得知,萱贵嫔真是说笑了。”
纪青盈的唇角微微扬起:“宁妃娘娘,你料不到我说什么不打紧,但是你要是连自己刚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