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扫了纪青盈一眼,目光在她的杯子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就又转开了,继续去与谦王爷说话。
纪青盈心里突地一跳,她知道太子的意思,这就是要她预备了!
“那纪昭容觉得哪一位贵女最为端庄呢?”梅侧妃还在与纪青盈说话,纪青盈的心思却完全不想再拿来应付了,抿了抿唇便低了头,直接当做没听见。
梅侧妃皱了皱眉,刚好此刻的丝竹声音稍微热闹了些,她的声音又不是太大,倒也不好强行多问一次。
而在此时,只听“哗啦”一声响,肃帝手中的杯盏居然落在了桌案上,登时将面前菜品的汤汁溅了起来。
肃帝身边的中官和夏贤妃自然赶忙去为肃帝整理,然而肃帝的右手竟然无法自控地抖了起来,同时一把推开夏贤妃:“滚!”
夏贤妃身形原本便十分纤细,肃帝却高大英武,这一把推过来,夏贤妃直接便跌坐在地,而帝妃所坐席位最高,底下有一层台阶,夏贤妃以手撑地之间一滑,便又再滚落一次,宫衣发髻珠钗流苏,统统都凌乱不堪。
这一下动静可就大了,莫说近前的皇子宗亲尽皆变了脸色,连坐在远处的朝臣以及殿前歌舞的歌舞伎并乐师都赶忙停了动作。
“陛下,您可是又龙体不适了?”夏贤妃虽摔跌得狼狈非常,然而应变却快,白皙秀丽面孔上全是向着肃帝满满的关切之意,就着赶过来的侍女搀扶站了起来,就还要再上前查看肃帝情形。
肃帝也是满面又惊又怒,左手拼命去握自己的右手,然而这一动作不但未能让右手的抖动停止,反而显得双手的不协调与颤动越发严重。
“快请太医。”怀渊太子皱了眉,显然也是满面关切,却没有上前靠近肃帝,而是站在原地吩咐德海公公等人,“将宫中所有轮值的太医都请来,再预备皇上的药。为皇上与贤妃娘娘预备步辇,丝竹暂停。歌舞伎退下。谢允,传令翊卫戒严。”
“孽障!”肃帝忽然转向太子,“定是你谋害于朕!”又去推了一把靠近自己身边的夏贤妃,“你们都是串通一事,下毒害朕!来人,来人,来人啊!来人啊!”
肃帝的忽然爆发几乎是势如惊雷,皇子宫眷c宗亲群臣无不大惊失色。并不完全是因为“青宫谋逆”这个罪名被肃帝这样叫出来会如何摇动乾坤,而是在这片刻之间肃帝全身几乎都在发抖,脸色苍白而又双颊潮红,望向太子与夏贤妃的眼神里满是野兽一样的癫狂,叫喊出来的声音也全无帝皇惯常的威严,而是歇斯底里的嘶哑,感觉若不是身边的中官和内监们赶忙扶着,肃帝好像就要扑过去咬人一样。
“陛下,”怀渊太子离开自己的席位,走到殿中撩袍屈膝,跪了下去,“陛下如今龙体欠安,要紧的还是静心调养。若臣忝居青宫c令陛下不喜不悦c有碍圣心,臣请陛下废臣之位。若陛下仍觉不足,那臣愿一死,以安君父。”
“孽障,孽障!”肃帝指着怀渊太子继续骂道,“你这畜生!你莫以为有你母亲护着,朕便奈何你不得!”
这一下众人更震惊了,几乎齐齐望向肃帝——太子的母亲栾皇后已经过世六年,虽然肃帝为栾皇后举办的葬礼与如今的祭典都盛大非常,但每每肃帝严责太子的时候,也看不出如何顾忌栾皇后。
事实上怀渊太子能在肃帝如此不喜的情形下仍旧保持储位直到如今,当中的因素复杂至极,栾家的军权c皇子们的凋零c后宫的乱局c还有辅臣与宗亲们的作用都有相互制约相互推动,与栾皇后的恩情实在是没什么关系,可肃帝如此癫狂之时所说之语,也不似作伪。
难不成肃帝这是
果然,下一刻肃帝推开了身边的宫监与中官,上前向着太子便一脚踢了过去,同时骂道:“孟怀清你这个小畜生!”
这一下众人皆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