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要将纪氏庇护到底?”傅贵妃见到谢允等人进门,竟然也没多少惊慌,只是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随即冷笑了一声,“可叹太子殿下的英名,是都要毁于一旦了!”
太子缓缓站起身来:“孤若是叫你这样一个侧室女流都能钳制,才谈什么英名。傅妙庄,你记住,”顿一顿,一字字放的更加慢了,“我大盛天下,姓孟,不姓傅!”
太子话音刚落,便听外头脚步杂乱,也有兵甲粼粼之声,谢允立刻出门查看,片刻之后进来禀报:“殿下,是翊卫司西二所的人。”
“殿下说的好。”傅贵妃精致的唇边浮起笑意,“这天下是姓孟,只不过如今还是陛下的,不是殿下的。皇上命本宫过来处置了纪昭容,自然也给了本宫该给的人。殿下若是不信,只管去问皇上就是。”
纪青盈不由向腰间摸了摸,过去风波种种,她倒是也学会了居安思危,虽然有些日子没有读档,但她还是一直将存档放在腰间。
只不过她并不急着去捏珠子,太子——真的会输吗?
“西二所。”太子轻轻点了点头,并没多吩咐谢允,但谢允已然会意,躬身一礼,便出门去了。
更多的脚步声传来,众人兵甲鳞片相互叩击的轻响重叠在一处,即便是在梦蝶轩里听着,也是满了山雨欲来的战阵之感。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太子与傅贵妃之间又对峙了片刻,双方的神情起初都很平静,而等到片刻之后谢允与另一个蘅芳宫的首领太监都进门,各自向自己的主子低声禀报之后,傅贵妃的艳丽面孔上神情就有些不大自然了。
“傅贵妃,这里是东宫。”太子重新坐下,平静的神情自始至终就没有过什么明显的波动,“不是你能放肆撒野的地方。滚回去。”
“殿下,”傅贵妃这一日里的情绪已经波动起伏了多次,回回交锋,竟没有一次全然占据上风,倒是被太子与纪青盈轮番打脸,此刻银牙轻咬之间,愤愤怒气呼之欲出,“您今日就算护住纪青盈,也不能日日都护着她。难不成您不上朝不办差,就只守着这个贱婢吗!”
太子淡淡哼了一声:“这话问的好。”抬眼看了看谢允,“将孤的话传给蘅芳宫众人并翊卫西二所,谁敢妄动梦蝶轩纪氏一根头发,孤便将他满门诛尽,良贱不留。”
年轻的储君又缓缓看了面前的众人:“傅妙庄,你只管去想,孤何曾有过一句虚言。你口口声声轻贱纪氏,孤现在便告诉你,你傅氏满门的性命,也都拴在她身上。你若觉得孤做不到c做不出,你只管试试,孤敢不敢现在便将你身边这些心腹手下,就地格杀!”
“太子殿下,本宫是皇上的贵妃!”傅贵妃心里忽然升起莫名的畏惧,怀渊太子之所以不被肃帝喜爱,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此子自幼便执拗阴骘,不会甜言蜜语地讨喜,也不会做小伏低地奉承。
文武百官皆觉得怀渊太子不若已故的元舜太子,其实是因为元舜太子写一手好文章,文采卓然,性情又温厚和善。然而论起处置实政的杀伐决断,其实连肃帝都未必强过怀渊太子。
这句言出必行,还真不是虚言。
“傅妙庄,”太子淡淡道,“你记得自己的身份才好。”
“本宫到底也是殿下的庶母!”被太子这样一句句居高临下的姿态激怒到已经快要彻底失去理智的傅贵妃挤出了这一句,便如垂死挣扎一样。
“那就记得这个‘庶’字。”太子冷冷回了最后一句,“傅妙庄,你若还要最后一分颜面,便自己回去你的蘅芳宫。若不然——那便是孤叫人送你回去了。”
傅贵妃起身拂袖:“殿下今日的种种不当,还是到陛下跟前分辨罢!”言罢便直接带人走了。
“殿下。”眼看傅贵妃的仪仗威风而来,灰溜溜而去,纪青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