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头一盆冷水,马天复连饭都不想吃了。考虑再三,把目前的困境跟陶元说了。
这次连陶元都不站在马天复这边说话,也数落马天复的不是。在陶元看来马天复的确太不知足,太浮躁了。陶元还给了马天复一些建议,如登门跟张成功认错、找人说情等等。
按照马天复的想法,陶元应该是问到最后直拍胸口抢着要出钱出力才对,这时候开口借厨子一用,陶元即使再舍不得,也不一定拒绝。现在倒好,苦都诉完了,陶元除了几句不疼不痒的忠告,什么表示都没。
“陶大哥,我准备将错就错。”马天复摊牌了。
“怎么讲?”
“把五味坊开好。”
“怎么算开好?”
“让店里生意能赚钱。”
“一年赚多少算赚?”
这后两句话问的,根本就不能算在问,更像是质问。然而一年赚多少算赚?马天复还真没想过,无言以对。
陶元放下筷子,极其认真地道:“你说的情况,你们那个食肆根本不可能赚到钱。就凭那十几个吃干饭的,你起码白干半个月。还不算那个功劳户掌柜。我跟功劳户打交道不少,知道这帮人是什么德性。辛辛苦苦到头来还不一定能喂饱那个掌柜。”
对这一点马天复倒不担心:“周掌柜不是那样的人。他爹做过议事,他自己是贬到这里来的,如果真有私心,想的也不是那点银子。”
“唉,我就再多说几句。只有雅间没有大堂,什么坏处你自己晓得。一堂、二柜、三灶头,你连个像样的堂倌都没,堂头更别提了。开食肆有一样好,就是哪怕有万般不好只要菜好吃,就有生意。不过在你这里,不可能有什么好厨子,水浅养不住大鱼。店面太小,好厨子你用不起。所以,你还是该往上面想想办法。”
“来啦!天罗地网!”二锁吆喝一嗓子,上菜了。别说,声音洪亮,还真像堂倌的响堂。
陶元说的话太不中听,马天复拿起筷子:“先不说了,吃饱肚子要紧。”
“对对,来,炒田螺,才上市的。田螺不入味,极难烹制,也只有洪大师能做好。”
热气腾腾的田螺肉,下面垫着两张网状的东西。马天复没吃田螺,先扯了块“网”下来尝尝,是猪腰子。猪腰子正常做法,不过是切个花刀。厨子为了制成“地网”,凭借精湛刀工将其割成网状然后油炸定型,难怪马天复看不出来。
“陶大哥,大师傅我是养不起,可你这里不就有现成的大师傅?不如这样,你借我打打招牌,招牌响了生意就好了,到时候不就请得起了?”
陶元一皱眉,放下了筷子:“所以我说了,你店面太小。洪师傅在我这一个月三十两,你能给他开出多少工钱?”
马天复索性把脸一厚到底:“我是借……不是雇……”
陶元重重一叹:“天复!这不是钱的事!我觉得不如这样,你先给张管事认个错,再找人说说情,如果疏通关系要银子,报个数给我。”
“陶大哥你这是什么话?”
“要不然这样,我每个月往你店里填五十两银子,你拿去上交,直到你调走。”
马天复瞅了陶元两眼,没吭声,自己喝了一杯。
“你们酒管是什么路数,我不懂。可你现在加一起才干了十天不到就闹着要调走,还跟管事顶上了,你觉得你有理?他要把你摁在手底下,翻身你是想都不要想。他要是把你踢出去,你也绝不会有好果子吃。你还知道你们掌柜也是功劳户,功劳户他都毫不含糊,何况你还不是!这个店,就算你干好了,他怎么对你还不是他一句话。”
“那你说,我现在怎么办?”
“我说过了。”
“我要是不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