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嗯有六百多文钱,不少不少。”胡晓林本来是想打个趣,但设身处地想想,说出这话时反倒皱着眉头。
“意思是,我天天夜里一个人住这个草棚?”
“嗯好像是。”
“那谁知道我来还是不来呢?”
“那肯定没人知道啊,但是你敢不来吗?”
马天复想想也是,自己新受罚,如果不来,在家睡觉只怕也睡不安稳。诶?我家在哪?
“那我以后还住陶元家?”
“这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住哪?这个走,去陶元家。我去跟他说说,让你暂时还住他家。”
马天复想起当初陶元还要帮自己找关系当巡护,这得多照顾自己。虽然觉得凭自己和陶元的关系不需要胡晓林出面,但总觉得调任是公事,公事的话胡晓林这个片长亲自去一下也是对的,于是二人马不停蹄又跑三十多里地,到陶家已是中午了。
没说的,陶元自然是好酒好菜招呼。
“哦原来巡护是这样的那我怎么听说嘿嘿,不提了。小马兄弟啊,胡大哥不是外人,我就说了。你说你一个传功弟子”
“咳咳”马天复一口汤呛到了。算了算了,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了,该怎么着怎么着吧。
胡晓林看着陶元:“你说什么?传功弟子?”
“那可不。传功弟子!就那个高望远,跟小马兄弟动手,连小马的一片衣角都沾不到,胡大哥你看,你有没有什么关系能把小马弄到稍微有用武之地的地方,啊?”
胡晓林和马天复异口同声道:“你喝多了吧!”
“怎么?原本就是!”
胡晓林吃了口菜,笑道:“老陶,你是不是跟书场那帮老家伙吹牛嘴吹豁了?来,多吃点猪拱嘴,补补。”
马天复趁机连着敬了好几杯,才把话头压了下来。胡晓林昨晚看那场面,还有余秋打完后的神色,觉得似乎是余秋吃了亏,但想想,不能啊?余秋他还不知道?五岁就送黄山去了。马天复能打过他?加上余大敏和丁云松都那么说了,看来是错觉。刚陶元说马天复是传功弟子,他一瞬间还真信了,后来提到高望远,才断定陶元是在胡说八道。
说到住的问题,陶元当然还是希望马天复搬出去,但胡晓林开口了,只好满口答应,还不能带点勉强的。
当晚,马站长走马上任。
洪武初年庐州府四个县有四十多个巡护站,护管有一个副管事专门负责相关事务。那时盗匪流寇极多,不敢近城,只敢在城池周边活动,巡护站的设置对保护周边百姓起到了极大作用。后来环境逐渐安定,新增的管事处急需人手,巡护站里可用的人基本都抽完了,各地巡护站干脆废弃了,留下这唯一一个巡护站还是在山顶上,主要是懒得去拆。没拆是对的,后来经常派上用场,马天复不是第一个了。每个管事处大致都有处罚下属的办法,总不能事事把刑管搬出来。帮规规定了,被刑管处罚过的人,根据处罚轻重,也有相应不得升迁的年限,最低五年。
时已入冬,山顶寒风凛冽。马天复内家内功已有小成,无需打坐御寒。正好晚上月朗星稀,便四下转了两圈,顺手打了只兔子。在陶家吃刁了嘴的马天复觉得没甚佐料烤来也不大好吃,就把兔子拎回草棚准备睡觉。草棚东西南北都通透,床倒是有一张,就是缺了几块板。马天复坐床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心想,我要顶上这点草干嘛呢?不如扯下来垫垫屁股。
作为传功弟子,其实马天复日常无论是坐是行是卧,体内真气皆在自行缓缓流转,练功进益并不甚大,但子丑之交乃修炼内功之天时,每天这个时候行气运功,日积月累还是能有一点成效。现在离子时尚早,马天复穷极无聊提前打坐,想着明晚是不是打个灯笼带副象棋来研究研究,听说这玩意儿比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