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香啜茗,幽幽甜香里,刘贵妃的声音仍旧絮絮地盈在明章帝耳边,轻柔,舒缓,温情,听得明章帝已经惬意地闭上了眼,但贵妃话语里的内容不知怎的却忽的一转:
“听闻今日庆阳候的长女来殿上鸣冤了,连宁国公也被牵扯了进去。”
明章帝缓缓睁开了阖着的双眼:道“贵妃想说些什么?”
刘贵妃仍然在盈盈笑着,穿着华贵精致的服饰,面上是淡扫的妆容,嘴角柔柔一抹笑,让人几乎全数卸下了防备。
她笑着,指尖却已在明章帝淡淡审视的目光下悄然地捏起:“臣妾只是想着,宁国公这样的老臣,若是被冤枉了,岂不是伤老臣们的心。”
皇帝轻轻松了怀中人,淡淡道:“无妨,也是查查而已,也让朕心安些。”
明章帝说罢,便直接披衣而起,慢慢推开怀中美人站了起来:“贵妃累了,早些休息罢。”
“陛下?”
明章帝脚步不停,毫不留恋地挣脱身后人的温柔包围而去,冷酷的丝毫不像是那个对贵妃捧在手心宠若至宝的皇帝。
刘贵妃不解地看着他,又似乎明了了什么,眼睛已经蓄起泪来,但仍旧把晶莹含在眼眶里,皇帝没有回头去瞧,也没能瞧到身后美人楚楚可怜让人心生不忍的场面。
不一会,明黄色袍摆已经消失在殿角,皇帝的离去似乎连殿中温度也悉数带去,屋子里忽的就冷下来。
刘贵妃垂着臻首,别人看不见的面容上,楚楚可怜早已退却,脸上再一点也瞧不见悲切模样,只有冷漠和无动于衷,良久,她忽而轻笑一声:
“你瞧,我还未开口,陛下便已然动气了,皇帝果真是没有任何真实感情的人。喜欢都尽是虚情假意。”
身后婢女无话可说,也不敢说任何。
明章帝确实少有甩贵妃面子的,平日里宠的架势真真是六宫羡艳,以前贵妃轻言朝政也有,但从未被皇帝这样冷面对待的。
她沉默了会,才凑近把旁边烛盏拨的更亮一些,轻声劝道:“襄王也被陛下委派去查了,娘娘何不……”
话头刚起已经被贵妃打断:“被委派的也不只翊儿一人,你以为宸王和祁王以及镇南王会好糊弄的。”
身后宫娥默,“贵妃本可以不必为宁国公求情的。”
这件事皇帝态度明确,贵妃一向精明,何必来趟浑水呢,本来贵妃除了大皇子妃宁心悠一事也与宁国公府联系不大。也没人来求贵妃出手,。
“我也是尽人事听天命啊。”刘贵妃笑着坐起身子,往床榻而去,已然是不愿再提起这事的意思。
“惠香,不必收拾了,陛下怕是不会再回来,锁上宫门,休息罢。”
惠香迅速地弯下身子行礼,手搭在腰间头垂的低低。“是。”
她自知对贵妃衷心耿耿,但有些事,她不知道,贵妃也不会让她知道。主子做的事自有道理,从没有枉费心力做闲事的,她只要听从吩咐,别的,确实不是她可以管得了的。
刘贵妃如此说了,惠香便也心领神会的不再出言。屋里回归平静,再无人言语。
……
皇帝走出贵妃瑶华殿的时候,老内侍还在门口守着,长夜倦怠,他年纪大了也疲乏地不行,但如今瞧见明章帝出来,衣着整齐面色阴沉地径直往殿外而去,瞬间心神一醒散了困意迎上去:
“皇上今日不留宿贵妃殿了?”
皇帝看他一眼,那眼神竟让他心里发汗。
明章帝收回眼神,道:“不了,回正治殿。”
明章帝的面色无波,但周身泛冷的气势已然让这个陪伴他多年的内侍感受到他内心的不悦。
老内侍收好拂尘扶着明章帝上銮驾,小心地回头瞧了一眼后面点着长灯烛火辉煌的瑶华殿,一时竟满心茫然和震惊。
贵妃竟然惹怒了皇帝!皇帝怒到连瑶华殿都不愿再待下去?!皇帝若是已经翻了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