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先生,请您签个字。”
凌墨白接过护士拿来的手术单,粗略的扫了一眼,匆匆的在最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一面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白皮肤蓝眼睛的护士小姐一脸僵硬的严肃地说着一口地道的伦敦英语:“不好说。”
“手术已经六个小时了。”凌墨白双眼充血低吼道:“到底怎么样了”
护士抽走他签完字的单子:“手术持续十二个小时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这次子弹是直接击中了胸口凌先生,请您冷静一下,有什么情况会有医护人员通知您的。”
说完也不等他是否回话,转身又进了手术室的门。
凌墨白泄气地锤了墙壁一拳,守在一旁的杨海双眼也是熬得血红,出声劝道:“大少爷,您去休息一会儿吧您都守了一夜了。”
“我不累”凌墨白摇摇头,伸手捏了捏鼻梁:“爸妈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应该要下午去了”杨海抬手看了看表:“直升机不能开得太快出境入境也需要花点时间。”
“前线那边的事呢都安排好了”
“是,将军重伤的消息不胫而走,已经把指挥权全权交给曹司令处理了。”杨海不禁挤出一个苦笑:“他还说,若是将军这次能挺过来就不用再回前线了。”
凌墨白揉了揉额角,跟着苦笑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话。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手术室门口,走廊上站着一排整齐的卫队,却连半点声音都听不到,安静的有些渗人。
又过了两个小时,那扇紧紧闭着的大门总算是从里面打开了,凌墨白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迎面而来的先是淡淡的血腥味,混杂在消毒水的味道里面,格外刺鼻。
“你是家属”医生摘下口罩,长长舒了一口气:“先转到加护病房去如果能熬过今天晚上,就没有危险。”
凌墨白怔了怔:“什么意思”
医生从身后拿出一个消了毒的金属托盘来:“子弹正中前胸,本来该是一枪毙命不过,他运气很好,胸口上居然带了一块玉,护住了心脏。”
托盘上是一块平安玉的碎片,沾了血迹,在灯光的照耀下泛出一点莹莹的柔和的光,仿佛一滴破碎的碧色凝泪。
病房里是一片惨淡的白,衬得病床上的凌霄城脸色也苍白如纸。
病床旁边是一系列复杂而笨重的仪器,不停地发出“嘀嘀”的机械声。
吊在他头顶的点滴瓶一滴一滴地漏下冰冷的透明液体,顺着连在他手背上的细管缓缓流入他体内。
轻微的呼吸声,轻到几乎要听不到。
柳陌红再一次见到凌霄城时,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凌墨白已经大致讲清了前因后果,凌双年一下机还来不及休息片刻,只隔着玻璃窗匆匆看了凌霄城一眼,便带着杨羡着手去处理前线传回来的急报去了。
凌慕颜轻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微不可见地颤抖着。
他看不懂那些复杂的医疗机械,也听不懂周围那些蓝眼睛的外国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着病床走过去,步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身后的白湘在小声的向医生问着什么带着低低的哭腔。
他渐渐地走近,近到足以看清那人的眉眼,即便是在昏迷之中,那人的轮廓也依然是有些凌厉的霸气,消瘦下去的面容却又透着几分脆弱的柔和。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流泪,而是含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他在床边坐下,握着凌霄城没有打点滴的左手,觉得那人的手掌触手太过冰冷,便双手拢着,想把那冰冷回暖起来。
他细细摩挲着那只手,从前这只手总是温柔又霸道地牵着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