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什么。”
凌双年没料到他竟能做出如此举动,怔了一霎之后,立刻便回过了神来,脸色沉了下去,沉得能掐出水来。
凌霄城并没有说话,只淡淡地抬头和他对望着。
这目光使得凌双年又是一怔。
他今天已经被怔住了太多次了。
或许是他根本想不到。想不到这两个他眼中的所谓孩子,能带给他如此多的震撼。
“男儿膝下有黄金。”凌双年抑制住心底复杂的思绪,“你先起来。”
“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凌霄城神色清明,“虽然知道您不喜欢这种威胁的语言,不过爸,我只剩下这一条路了。”
他语气淡漠而坚定:“我从来没有要求过您什么。这一次请求您,父亲。”
凌双年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半是愤怒,一半是震惊,仿佛又夹杂着种种难以言喻的失望c恼怒c悲伤
是的,悲伤。
他一手栽培的孩子,原来真的已经长大了,大到要以这样的方式来胁迫他的首肯。
“那你就一直跪着吧。”
他扶着额角站起来,指下青筋突突地跳,这是多年身居首位的后遗症,即使已经隐退两年,在遇到格外忧心的大事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头痛起来。
凌霄城并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起身,跪在内厅中央,身姿仍挺拔得像是能用肩头抗住一世风霜。
杨海不敢去劝,也不敢擅自离开,默默地站在门口站着,眼见那漫天漫夜的风雪一点一点渲染了整个苍穹。
凌双年越走越快,回到房内的时候却依然是习惯性的放轻了脚步。白湘一贯浅眠,他怕吵着了她。
推门进去,白湘和凌慕颜坐在矮榻上,还点着灯,像是在等他回来。
“霄城跟你说什么了”
白湘走上去替他按着额角:“你一生气就会头疼,他说什么让你生气的了”
凌双年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他居然跪下来求我为了一个戏子,他居然跪下来求我”
室内的空气也似是染上了门外的凛冽,凌慕颜有些受不了这样突如其来的凝滞冰冷,急匆匆地说了句“我出去看看”便跑出了门去。
“好了好了,别气了,你看你,把孩子都吓走了。”白湘柔声劝道:“霄城都这样求你了,你还不肯松口吗”
凌双年愤愤地哼了一声,把头扭向另一边。
“你呀,真是”白湘无奈地摇头:“和霄城一个脾气,死犟到底。”
凌双年气得不肯再说话,任由白湘默默地帮他揉着额角,屋外的夜雪簌簌地吹拂着,像是一张让人无处可藏的细密的网。
过了大致有一刻钟,他还是忍不住侧了侧身子,状似不经意的看向门外。
“想去看就去呀。”白湘道:“这么冷的天,要是把他冻坏了我可跟你急。”
“哼。”
凌双年仍只是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你就犟吧。”白湘拿他没办法,“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两个小辈过不去。”
“我本来没想跟他们过不去”
凌双年紧紧皱着眉头:“可是现在看来霄城太喜欢那个孩子了。”
“这不好吗”
“不好,当然不好。”凌双年叹气:“我不希望他有这个弱点。”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白湘也叹气:“没有弱点的人,那是不存在的,而且,弱点有时候也正是支撑着他前进的力量。”
“你这次就松一松口吧”白湘拍着他的肩头:“儿孙自有儿孙福,听见没有”
大抵又过了一刻钟,凌双年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走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