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负弩充前阵,历尽风霜万苦辛”
柳陌红望着院中被雨露击打得枝叶不停摇曳的树木,轻轻哼唱着。
他本就柔美婉转的嗓音伴着雨声,衬出一番说不出的清丽妩媚,就像这窗外大雨中盛夏的青翠欲滴的绿叶,带着一种能让人醉惑的勃勃生机。
这样似是古词歌赋一样的雅致,却多了一分鲜活灵气。
“终朝如醉还如病,苦依熏笼坐到明”
他手边放着一本翻开的折子。
青衣中有名的唱段,春闺梦。
泛黄的书页被飘入窗扉的雨丝微微润湿,散发着穿梭过经年时光的陈旧墨香。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又青”
字字句句经他轻轻哼唱着,亦是另一种能酥软到心底的风情。
蓦地有细碎的声响传来,搅乱一室雅韵静谧。
是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
这年头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门边被人推开了,柳陌红回过头去,见凌霄城双肩都湿了,急急上前问道:“怎么湿的这么厉害你没带伞吗我去让秦叔熬姜汤给你”
凌霄城一把搂住他,笑道:“放心,我身体可没你那么娇弱。”
柳陌红嘟起双唇小声道:“那你也去换件衣服”
凌霄城低头在他唇上浅浅一啄,就势搂着他走进内室,隔了一帘雨声寂寂,室内紫檀香袅袅盘起,像是浮世红尘中的片刻安宁。
凌霄城抬手脱了军服,只留下贴身一件内里的白色衬衣,领口处开了两颗扣子,露出肌理分明的结实胸膛。
柳陌红脸上莫名地一热,视线却偏偏离不开那光滑均匀的蜜色皮肤,凌霄城却是全然不觉,问道:“今天的药喝了吗”
“喝了。”柳陌红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洛梧说以后不用喝得这么勤了,两天一副药就好。”
“他什么时候说的”凌霄城揽过他做到桌前,他身上灼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一层白色布料氤氲到柳陌红身上,柳陌红半垂了眸,答道“今天早上他来过一次。”
“他还说了什么”
“没什么了他还没说完就让叶家的人请出去看急诊了。”柳陌红墨色的长睫随着呼吸微微上下颤动起伏着,漾得凌霄城心猿意马。
“叶家”凌霄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绮念,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叶恕明”
“嗯,”柳陌红应了声答道:“我见过他,叶老爷子没有病之前,请玉梨园去叶府上唱了一次。”
“叶老爷子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凌霄城心下一紧,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
“那天我只在戏台上远远望见过他和叶恕明一次,记不大清了。再说了,有什么话,他也应该和洪班主去说。”柳陌红想起以前绮罗在耳边说过的八卦,又道:“不过我听说叶恕明是和苏砚在一起的。”
“苏砚”凌霄城皱了皱眉,似乎在哪里听见过这个名字。
“就是我师兄,上次用竹条抽我那”柳陌红说了一半就立刻顿住,紧张兮兮地看着凌霄城。
果然凌霄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神也冰冷起来。
柳陌红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抚平他的眉,柔声劝道:“也不怪他的,这本就是规矩。”
“啧。”凌霄城还想说些什么,但不忍再皱眉,握住柳陌红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他和叶恕明有关系”
“绮罗说的,不过我看着也像。”柳陌红慢慢道:“苏砚算是在玉梨园呆的最久的人之一了,洪班主在他三岁的时候就把他从人贩子手中买回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班主一直不怎么喜欢她。”
“所以就把气撒在你身上”凌霄城还是忍不住又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