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怎么想吧。”洛梧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不过,陌红,我真的不信凌将军会是那样的人。”
“为什么”柳陌红笑得悲艳:“你又怎么知道”
“他的眼睛太深,我看不透。”洛梧却是异常认真地说道:“但是通常拥有这种眼睛的人,一旦对某个人上了心,便是真心。”
柳陌红仍只是笑,笑出了眼中浮华过眼千帆尽处的苍凉。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洛梧也撇开了话题:“你身子骨弱,别想这些伤神的事了。闷气郁结于心,更要不得。对了,你不是想要练功么,虽然不能下床,但躺在床上唱几句,也算不得荒废了吧。”
“我怕吵到凌将军。”柳陌红微垂了头道:“我住来凌府已是叨扰了,怎么能再吵着别人。”
他垂头处露出一小截儿如玉脖颈,透着蜜样的光泽,看得洛梧也是心中一荡,细密的长睫低低掩住杏眸,偏又漏出几分水光,面上绯红淡淡渐染,让洛梧无端端地想起一句“恰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般不胜娇羞”。
“我想这世上,还没人能把柳老板的戏当成是叨扰吧。”
话音未落门便被人拉开了,凌霄城眸光暗暗地看着床上垂着头的柳陌红,沉声开口道:“就连我亦知,柳老板的戏在上海滩可是一票难求。”
“将军说笑了。”柳陌红一惊,慌忙抬起头来:“不过是些靡靡之音,入不得将军的耳的”
洛梧掩了唇笑得眉眼弯弯:“正好,陌红正愁着找不到地方练功呢,不如将军就把你的公文军务拿到这房里来,每日听他给你唱一曲解解乏,岂非乐事”
“这怎么可以”柳陌红大失惊色,脱口而出道:“将军公务繁忙,我”
“这样也好。”凌霄城看着他一张俏脸由白转红,才不急不缓地开口道:“还是洛大夫想得周到。”
“过奖过奖,那我就先告辞了。”洛梧笑眯眯地站起身来,看了看柳陌红急得涌上了一片水光潋滟的杏眸,贴近了他悄悄附耳道:“这房间是凌将军的寝卧吧,凌府可是没有客房的,陌红凌将军这两周晚上,该不会是去柴房睡得吧”
柳陌红一颤,等回过神来,那自来熟得令人无话可说的少年早已溜出了门去。
黄昏的夕照斜斜的映入室内,将凌霄城衬得像是神祗般俊美如铸。几杆疏影,惊了一栖鸦雀,院中的槐柳皆已是荫荫遮蔽c枝叶茂盛,满窗翠绿筛过昏金日光,暮春将过,却是要入夏了。
洛梧说得不错,这近半月来,凌霄城与他的确是夜夜同榻而眠。
只不过最初几日他病得昏迷不请,后来才发觉凌霄城是在他熟睡之后才会歇息,每日晨光未露c他还在好梦之中时便已起身,自然是无甚感觉。
但,这却是他无法否认的事实
他和这个上海滩帝王一般的人物,竟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两周。
“怎么,柳老板不打算唱一曲么”凌霄城靠着床前的乌木凳坐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床上那男子窘迫得呐呐地说不出话,最后连露在外面的脖颈也泛出了微微粉红,煞是可爱。
“这不过是洛梧的玩笑之言,将军不必当真”
想了好半天才挤出这么微弱的一句。
“可是,我当真了。”凌霄城淡淡勾了勾唇,“柳老板该不会是不愿意为在下唱一曲吧”
“怎么会”柳陌红急急辩驳道:“只是好几日没练功了,我怕我唱不好,况且没有笙弦相和c挽花踩步,就这么清唱怕是怠慢了将军”
“无妨,”凌霄城眸中的光越来越深:“柳老板清唱一曲,也必定是绕梁余音。”
“可”柳陌红慌乱中对上那点墨透漆的黑眸,反倒平静了下来,终究是妥协了,问道:“将军想要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