耸肩:“赛里斯有句话叫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我们互相选择,就需要彼此信任,未来还很长放心吧。”
“是句好话,”梅提乌斯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大胡子,不再说话,那样的境界,他自问还达不到。
当梅提乌斯离开后,他便陷入沉默,用人不疑,实在是个奢望。曾经有人这样对待过自己,可还不是被自己给卖了……
加克里的脸上出现一抹嘲弄的笑意,发了一会儿呆,又提起笔来在卷轴上哗哗的画着写着,作为对不安心灵的安抚,就让那个遥远国度璀璨的文化在罗马绽放吧……
仆人进来送晚餐的时候,他仍然埋头工作。那个仆人显然清楚他在梅提乌斯府邸特殊的地位,放下银盘,不敢打搅,慢慢的退了出去。
不知不觉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他放下笔,这才觉得似乎有些饿了。外面本来下着小雨,但夜色越深,雨声越大,渐渐的,夹着隆隆的声响,仿佛外间一切都被瓢泼大雨所湮灭。
他这几年仿佛对这样的大的风雨有些畏惧起来,即使是身在陆地上,这样的雨夜都会不安,而十年前,自己还曾在海上,乘着巨浪颠簸。
一阵狂风吹来,窗户应声而开,将满桌的羊皮吹散一地,他不得不放下吃了一半的烤鱼去将那两扇华丽而沉重的窗户合上。
他讨厌雨夜!
蹙着眉头转身,下一刻一柄短刀,夹着雨水的腥气,抵在了他的喉间。
四目相对,前尘往事历历在目,还是那两个人,隔着十年的时光和千山万水,却早已不共戴天。
“好个疑人不用,彼此信任!你可曾想过把你当做朋友的人!”
心口巨大的撞击几乎要击穿,他眼前一黑,定了定神,以久不使用的汉话说道:“从来不曾忘记。”
“呵呵呵,不曾忘记?是不曾忘记自己怎样联合安息人谋财害命的好手段吧?”白淼的刀已深入一分,割破他颈上皮肤,血珠子顺着刀锋滴滴落下,沾染在她的黑衣上,片刻就了无痕迹。
“是我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白淼。”他的声音渐渐地下去:“自从盛传罗马出现了赛里斯人,我就有预感,是你来了,我本可以逃去其他地方,可还是想再见一面老友。”
“谁是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的朋友!”白淼的声音沉静如水,却隐隐藏着巨大的暗涌:“少假惺惺的,你且告诉我,赵弗的头,被你们丢到哪里去了!”
“我、我并不想害死赵将军的!”他的神色忽然变得极为痛苦:“是那些安息人,那些安息人!我只是想得到那一船珠宝,可是,可是他们一不做二不休,竟然趁着你中了,想欲行不轨,赵将军拼命护着你,才会……”
“你说什么?!”
感觉的脖子上的刀又接近了血管一分,加克里惶然:“当晚我们偷袭了守夜的人之后,有一个人摸进你的房间,结果赵将军也在,当时已经没有提刀的力气了,可他不肯你受辱,安息人怕惊动其他的人,就……就将赵将军杀了,把其他人也杀了,丢下合伙的身毒人,抛锚出海……”
当时已经没有提刀的力气了,可他不肯你受辱……寥寥数字,将当初在已程不国浅滩上抱着赵弗无头尸身痛哭的情形再次勾勒出来。
已经那样久远,原以为那种绝望在随后的颠沛流离中早已淡下来,只是麻木的要将当初别人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成倍讨回来,却不料,即使杀了那些人又怎样,她还是得不到解脱,就如同疼她爱她的人,再也找不回来!还有那些一起出海的人,都是南越王宫昔日一起习武的兄弟竟都是为她而死!
白淼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只觉得心中鲜血横流,痛不可当,深重的悲恸像巨浪一样排在脸上,令她无法再呼吸。
与其今日以身作饵,为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