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远瞳孔一震,溪竹并不是满月楼的姑娘,也不是什么长相奇怪的高手,她只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婢女,连丽娘都不知道她手里握着他最重要的东西,文锦绣竟然能在成百上千的女子中一眼确定她就是那个人,还是在没有出去过的情况下,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
他压下心头的火气,面上不由浮现一丝冷笑:“我还是小看了表妹,她既然被你抓到,手里的东西也在你那里了吧。”
文锦绣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手指慢慢从段祈煜手腕上松开,淡淡道:“这些日子表哥任由太子殿下捣毁你的势力点却丝毫不着急,更加没有阻止的意思,你是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吧,好让我们以为计策成功,所以沾沾自喜,觉得你也就是这点能力对么?事实上,那些势力点的兵将根本不会服从陛下的调派,真正能调派他们的是溪竹手中的虎牙令牌,所以你根本不担心是么?你们江家人都喜欢这么做,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让对手放松警惕。”
江承远心中微微一震,旋即笑了起来:“原来你都知道。”
文锦绣眉梢微抬:“你故意让人将那四个势力点暴露出来,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让那些势力点的阵法消耗太子殿下的内力,在他最弱的时候给他最重一击,这些日子你一直在迷惑我,甚至主动走到我的圈套里,就是在等这最后一刻吧,等他将我体内的毒吸入他体内,把他最后的力量耗尽,这才是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时候。”
她这么说着,心口不由漫过一丝冷意,她现在才意识到,从她进入这里的时候,江承远就开始对她演戏,她之所以一直没发现,是因为他将自己真正放到了表哥的位置上,换句话说,连他自己心里也认为自己是一个温润无害的表哥,这样深的心计,果然是足够与段祈煜比肩的人物。
江承远笑了笑,不由自主拍了拍手掌:“表妹果然很聪明,没错,我早就知道你画的画有问题,也早就知道那些棋子上被你下了药,我还知道从你来到这里就没有断开与太子的联系,你们一早便计划好了。”
起初他还好奇他们是怎么传递消息的,直到那日绯烟说起蝉鸣,他才起了怀疑,后来果然发现那些蝉鸣不简单,他也是后来才发现,文锦绣竟然在他画的画上动了手脚,只不过他发现的比她认为的还要早,从她来到这里,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她的每一步他都看的清楚,所以丝毫不怕她会脱离掌控,没想到她竟然也知道自己的心思,即便知道还敢用自己做诱饵,真是大胆!
察觉到那只手已经恢复了温度,文锦绣不动声色地松开段祈煜的手,指尖微微抖了抖,一道细微的风顺着她手心传了出去,她双眸明亮:“我一举一动都在表哥的计划之中,你中了毒失去内力,无论是我还是太子都对你放松警惕,觉得你逃不脱我们的手掌心,可是”
她说着目光向远处扫去,那碎裂的笔洗有一块碎片落在地上,在火光映照下显出淡粉色的光晕:“表哥精于用毒,又为人谨慎,怎么会那么轻巧自愿地中我下的毒呢?你的毒,已经解了吧。”
最后一句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江承远微微一怔,心头顿时一跳,刚准备挣脱段祈煜的束缚,却见那银索猛然收紧,他身上的力气顿时泄了下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盯着文锦绣,目光微冷。
文锦绣轻轻摇了摇头,笑的十分温顺:“不好意思表哥,在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又动了点手脚,你现在又没有内力了。”
她说着歪了歪头,十分无害的模样,然而嘴巴里吐出的话却让人一阵气闷,对于江承远来说,原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精于用毒,也精于解毒,文锦绣之前给他下的毒种类繁多,但他还是能想出解决的办法,可是刚刚她怎么下的毒,下的什么毒,他却不得而知,只觉得浑身的内力就像被压制了一般,怎么都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