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年轻人衣着灰暗脸有不平之色但眼色却非常冷和做。
这时龙舌兰已带点醉一看见他第一个感觉就是:
——这人很傲。
——但郁甚于傲。
只听麻三斤叱道:“这算什么!小欠你这回欠揍啦!”
陈风也嘎声喝道:“小欠咱又不是喝了不付账的你犯得着这样粗暴么!”
那年轻人只冷笑一声不即答。
铁手知道眼前的人便是陈风、麻三斤口中说的那个“崩大碗”店里新来的火爆脾气的小伙计便道:“小哥儿是有事不服气吧?可愿说来听听?”
那年轻人本要转身走开听了这话便停了一停。但只停了一停顿了一顿又寒着脸拔步便走。
铁手吟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然后扬声道:“小哥儿知道这诗吧?知道这诗的意思吧?”
那伙计淡褐色的毡帽一垂一张脸更看不清楚只听他低淡地道:
“我不识字不通文墨我只是个臭脾气的小伙计我可没文人雅兴闲情。”
铁手笑了:“你骗不过我。”
伙计眉目一震“我骗你什么?”
铁手道:“你不识字便不会在我念到第一句时就蔑笑了一下第二句时右眉一扬第三句时已变作冷笑。你的谈吐也不像不识字不识字的人通常不说他们不通文墨也不说这雅兴闲情。”
他肯定地道:“小哥儿是识字的而且还大有学问。”
伙计淡淡一笑:“随你怎么说。”
铁手却追问下去:“既然小哥是有学识的人为何我吟那诗的时候阁下神情又如此不甘呢?”
伙计没好气的说“我没有不甘。”
铁手在等他说下去。
伙计顿了顿只好道“那是兄台吟的诗:十年磨剑霜刃未试可见何等自负!那是兄台自诩与我无关。”
铁手、陈风、麻三斤眼神俱为一亮。
麻三斤哈哈笑道:“铁二哥果是好眼力我来这儿好几十趟还不知这个小哥儿倒大有学问得很哩。”
陈风也仰喝了一杯崩大碗只道“我也走眼了。那几句诗我最多听懂三五成陈小哥儿却连诗眼、诗意、诗义都全给刨了出来了。”
铁手温和地笑道:“不是我眼尖是小哥儿的气派迫人不比寻常。窝在这里却可惜了。我那诗是为小哥吟的不是自譬而是托喻小哥自有鸿鹄之志。”
伙计冷笑道:“我只是一名食肆酒场的小伙计要鸿鹄之志干啥?一飞冲天我不愿一鸣惊人我嫌吵。我手边没剑心中亦无不平兄台白吟白念白白浪费一好诗了。”
铁手讶道:“小哥儿这般年龄顶多二十出头吧?却尽说这种丧气话!”
伙计反唇相讥道“现在的年轻人尽说大话、胡吹大气这点人各有志我倒不愿胡诌一份凑无聊!”
铁手立起拱手恭声问:“敢问小哥儿大号?”
伙计没料铁手如此礼重于他退了一步犹豫片刻也拱手还礼道:
“得先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铁手道:“我姓铁我是大宋平民大好神州的一名小老百姓而已。”
陈风接道:“我是知道他姓陈。”
麻三斤道:“我们都叫他‘小欠’不知他欠了人的还是人欠了他的。”
铁手不温不怒的道:“我已说了我的还请小哥赐告真名实号。”
伙计这次再也不回避道:“我姓陈叫心欠人叫我小欠人欠我的我欠人的天欠我的我欠天的总是欠。大抵能欠的不一定能还能还的不一定要欠。我是欠人不还也还不了的。还是还不了心还是欠着。”
铁手笑着说:“你看这番话可有学问呢小哥儿刚才说不识字没学问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