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芷问福妈妈:“青萝这么急忙去送花,不知是送哪个姐妹的。”
福妈妈想了想,道:“再没有别人,准是灵珠。”
灵珠?杜月芷脑海中浮起一张俏丽灵动的脸,是惯常站在老太君旁边的那个灵珠大丫鬟。老太君因不大在乎杜月芷,连带房里的丫鬟都不待见,冷不冷热不热的,倒是这个灵珠,别人有的,看她没有,必叫小丫鬟也给她准备一份。平日请安有什么想不到的地方,灵珠暗地里也有一番提点的意思。
难怪会对她这一房颇多照顾,想必是因为青萝。
“不知她们二人是怎么得了这个缘份?”
福妈妈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青萝小时候抱进来,最初是跟灵珠在一起学规矩的,后来灵珠被派到老太君屋里当差,都是从小丫鬟做起,老太君身边的人各个都厉害,灵珠每天累得半死还要挨打,吃了不少苦。那时公主还在世,对青萝很好,青萝见灵珠辛苦,就经常去帮她,送她东西,甚至有一次,我隐约听说青萝救了灵珠一命,也不知是真是假。公主去世后,我们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青萝每日要做的事很多,伺候胤少爷后,我就不让她来内院了。谁晓得,灵珠如今熬出来了,越来越得势,倒不忘旧友,她们二人感情还是这么好。”
“毕竟是一起共过患难的,既能共苦,必能同甘。”杜月芷微微一笑。
她深有体会。
人的心是最不会撒谎的,有人锦上添花,也有人雪中送炭,冷暖自知。
灵珠一定是记着自己做小丫鬟时青萝对她的好。那时青萝受宠没有嫌弃她,如今她受宠,自然也不会嫌弃青萝。
比起府里其他捧高踩低的人,灵珠有人情味儿的多。
青萝回来后,杜月芷也没问她,主仆找了雪瓶插了花,摆在窗下。那晚茶花映着窗影,枝叶纤长柔美,平静淡和,堪堪犹如一张画儿,青萝喜欢的很,说着要画下来,以后当成绣样儿。可青萝唯独不会画画,就央求杜月芷画。
杜月芷被缠的头疼:“咱们没有颜色,怎么画呢?”
“就用墨画了也行,我只看形状,等绣的时候拿了彩线慢慢铺填。好姑娘,你就答应了我吧,这时再不画,待会儿太阳移走,又得错失良机。”
杜月芷无奈答应,青萝忙摆出文房四宝,研好墨,洗了笔,推着杜月芷到案前。杜月芷拿起小笔,看着那晚茶花出了一会儿神,这才提笔画了起来。
福妈妈看杜月芷画画,让其他人都出去,不要打扰,因而房里很是安静。杜月芷画的认真,青萝看得出神,快要画完时,忽然听见院子里一阵吵闹,福妈妈出去瞧了,哪知不仅没压住,反而越闹越大。
有人站在门口大吵大嚷:“我们也不管别的,上头叫我们交人,我们只管交人。福妈妈你也别拦着,赶紧叫青萝出来,我们领了人好走。”
抱琴进来,忙忙道:“姑娘,守园子的派了人过来,说青萝毁了他们的一大片精养的花草,上头怪罪下来,他们要把青萝捆了送去抵罪呢!”
青萝吃一惊,忙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杜月芷也站了起来,放下画笔准备出去。门却被人撞开了,一群人冲了进来。其中一个人横眉竖目走了过来,不由分说拧住青萝的胳膊。
杜月芷大怒:“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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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珠目送青萝走了以后,口中暗笑了一声“傻子”,自己找了一只袅情思天青镀勒花瓶,叙了清水,把那晚茶花插上,搁在桌子上自己赏玩了一会儿。隔了不久来了个小丫鬟,站在窗下叫灵珠姐姐。原来老太君久不见她过去,以为她还在赌气,就遣人过来请。灵珠答应了一声,收拾收拾就掀帘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