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容静静站在她的身边,蔓生侧身望向他,他指间的烟,燃起一道白雾。视线相对间,一切都是那么幽静。这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们,就在彼此的面前,那样近的距离。不需要言语,就好似能懂得明白。
须臾,尉容低低唤了一声,“蔓生。”
旁人说他无情,可蔓生并不这样认为,她微笑道,“萧从泽这个人虽然家世门第都好,为人也有才干相貌英俊,但他性子太诡异也太危险。他要是真看上哪家的女孩子,真心相待倒也没有什么。可要是另有所图,怀着别的心思,那家人亲友一定不会放心。”
“映言是你的表妹,你都会担心。更何况是容柔,是你母亲认的女儿,你的确也是该担心。”蔓生轻声说,此时站在各自角度去设想,也就能够格外冷静理解,“哪怕你们现在已经多年不联系,哪怕你没有再回过容家。”
尉容沉默着,却也凝眸在聆听,听着她的声音,柔柔的,暖暖的,像是秋日最后的暖阳。
“她终究是你的妹妹,你会在意才是正常。”在过往岁月里,他们终究相伴,孩童时代的陪伴,总是让人怀念那份纯真,蔓生只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在所难免。
只是既然在意,接下来又要如何?
他会去北城阻止,还是动用尉家的势力将这门婚事压下,又或者是前往容家为容柔商谈,让容家掌权人再慎重考虑这样一来,情形愈发紧张,无论如何似乎都不是合适之举。
她的话语传来,尉容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白皙的脸颊,像是在给予奖励,因为她的善解人意,“容家不会轻易将她嫁人,更不会不管不顾。”
所以,他并不打算亲自插手此事。
蔓生一想也的确是。容家是北城世家,就算是义女,可也是名正言顺的容氏千金,就算是为家族考虑,也会慎重其事。虽然还有些担忧联姻之下草率促成两人成婚,可听见他这么说也放心许多。
“你别动”他的手指来回摩着,蔓生觉得有些酥麻。
他却低头,将她整个人拥抱住,是大字型的拥抱,身体也俯身靠下,蔓生迎上他的重量,默了下靠在他的肩头,“怎么了?”
“蔓生,你的声音真好听。”他却忽然说,竟像个大男儿在撒娇。
蔓生有些失笑,拍了拍他宽阔的背道。“你现在已经是当爸爸的人了,怎么和小宝一样。”
“小宝也经常抱你么?”尉容低声问,“他没有我高。”
“”蔓生有些无言,“这你都要比?”
尉容冷哼了一声,似乎对于孩子长期霸占她的宠爱有所不满。就这样静静抱着她,抱了好一会儿,蔓生靠着他问,“小时候每年寒暑假,你都会去北城?”
虽然尉容和容家如今没有往来,但仿佛是在多年之前才彻底断绝联系。
尉容轻轻颌首,记忆却有些模糊,脑海里好似有一座别墅,绿荫萌萌中,是谁的笑声响起。
“什么时候没有再去了?”蔓生又是问。
那笑声猛然而止,记忆定格之际,最后却唯有一片鲜血淋漓。满目的猩红,让尉容定住。他将眼睛一闭,那片猩红淋漓的画面也随之消失。
“我母亲去世之后,那一年我刚好十八岁。”蔓生听见他漠漠回道,他的声音这样遥远,竟觉纠缠痛苦,“她一生未嫁。”
十八岁的尉容。
那应该是一个苍翠挺拔的少年,十八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有着最美好最青春的容颜,也有着最清澈最单纯的眼眸。因为无忧无虑,也因为少年不识愁滋味。
可原来他也有十八年往返于海城以及北城之间,每逢一年寒暑假,就赶去母亲陪伴。
他也有感受过母亲的呵护关爱,直到十八岁那一年为止。在那十八年间,他和容柔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