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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欲死的困兽。九名黑甲闻风而动,顷刻拔剑出步,还不到眨眼的工夫,那信使全身已被九把一模一样的宝剑压在地上,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那信使从长安而来,几经生死才到了交趾,此时早已精疲力竭,遇此变故,信使几欲晕厥,仅凭着最后一丝勇气,从牙缝挤出一句:“武曌已死,公子何惧!”

    武曌已死,李唐复辟,对于任何一位饱受磨难的李唐皇室而言都是冲天的大喜事,然而,这十年来提心吊胆殚精竭虑的流亡生涯已经在李光仲内心埋下了深深恐惧,一时之间,他还无法从那份彻骨的畏惧中缓过神来。

    九名黑甲的宝剑在空中架了很久。

    李光仲哀叹着,改立掌为号,九名黑甲这才将手中宝剑从信使的身上一寸寸挪下。

    那信使受了方才一惊,已是全身冷汗。信使踉跄起身,脚下一软,险些趴倒在地。李光仲本要施手搀扶,却见那信使已挺直身子,退后长揖道:“公子,是小人疏忽了。”

    李光仲眼中愧意,侧脸望着信使,微微低头,礼于无声,随后双眼紧闭,转入黑暗之中,唯有两点泪光盈盈发亮。

    黑暗之中传来李光仲悲戚声音:“鹰犬遍布岭南,杀人如芥,如蚁成穴,就算此处也不安全,足下,得罪了。”

    堂堂皇室,一句“足下”彰显礼重。那信使感动,却是不敢抬头:“小人知罪,小人谨记公子嘱咐。”

    李光仲绕过屋顶漏水的地面,独自走近被茅草从内糊死的木窗前,食指掀起一把被雨水泡的浸湿发霉的茅草,隔着狭小缝隙想天外窥视。大雨如刀,李光仲被这刺眼的光线晃得睁不开眼。

    屋内散入渺茫的光,随着李光仲放开手中茅草,须臾的光亮很快被黑暗所吞噬。

    李光仲快步走出黑暗:“足下不辞万里,一路辛苦,少顷我叫下人备些川资酒肉,望足下不要推辞。”

    信使终放下心来,爽快点头道:“谢殿;;谢公子赏赐。”

    李光仲沉住气,娓娓道来:“府上情况如何?”

    信使:“禀公子,五位老人被跳梁小丑构陷,发配岭南。”说到此处,那信使如鲠在喉,艰难道:“主公不政,当下府中夫人掌政。”

    李光仲面无人色望着信使,眉头紧皱,右手狠狠掐着左臂布衣。无需多言,那信使所说的“府中”便是朝堂,“主公”便是皇帝李显,“五位老人”正是发动神龙政变,杀二张,反武曌的张柬之敬晖等五人。神龙政变后,皇帝李显听从太尉武三思之意,将五人贬斥地方,终遭武氏遗党报复,惨死异地。

    五人遭贬,李光仲倒是不惊,自古功高盖主者,难以善终,况且李显庸弱,不容强臣,也在情理当中,李光仲没有想到,李显复国后,竟会将权力分执于韦后之手,这与当年高宗武后二圣听政是何等相似?更令李光仲无法接受的是,为了打压功臣,皇帝李显联手武则天的侄子,梁王武三思,并封为太尉,如此做法,怎不让流落岭南的太宗子孙心寒?

    想到此处,李光仲无奈至极,思虑片刻后,低吟问道:“一朝见天日,誓不相禁忌。主公如此,也是人之常情,此事我欲三思,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这两句话说得含糊,那信使反应半天才明白了大概。原来,李光仲第一句是当年李显被贬为庐陵王时对韦后的誓言,而这第二句便是想要除掉信函中也曾提到的跳梁小丑太尉武三思。

    那信使终于开口:“公子所虑,正是老爷所虑。”随之,话锋一转:“不过据老爷所言,主公并无三思之意。”

    “老爷”便是李光仲的叔父,信使的主子,当朝亲王,邠王李守礼。

    “我知道了。”李光仲有些落寞,又有些习以为常。“对了,叔公最近身体如何?”

    信使:“回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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