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的绵绵细雨,天总算放晴了,雾气笼罩的山坳,隐隐有稀薄的阳光撒下片金黄,衬得错落有致的村落也蒙上了淡淡的金光,泥泞不堪的小径上,传来清脆的笑声。
邱艳背着背篓,听着耳边的笑声,眉梢染上了淡淡的愁绪。
身侧的女子侧目和邱艳说话,将她的神色看在眼底,联想近日村子里的传言,她挽住了邱艳手臂,安慰道,“艳儿别担心,邱叔最是疼你,不会应下那门亲事的。”
邱家是村子里的大户,整个村子,差不多一半的人姓邱,说话的女子是邱姓旁家的,仔细算起来,还是邱艳隔着几层的亲戚。
“我心里清楚的。”邱艳点了点头,如新月的眉蹙了蹙,脸上是化不开的轻愁,望向不远处的山,云雾萦绕,绿树葱翠,昭示着勃勃生机,不由得消散了心中烦闷,声音转为轻快,“那边好像有人去了,我们可得快些,否则,新鲜的野菜都被人挖走了。”
清脆悦耳的声音拉回众人的思绪,顺着邱艳的视线看过去,山脚,人头攒动,几人急了,勒着背篓的绳子,朝山脚走,叽叽喳喳附和道,“还真是,她们怎么起得这般早。”
草长莺飞,绵绵细雨润得田野一派生机盎然,每年这个时候,山里最是人多,老弱妇孺,都爱来山里挖野菜,新鲜的野菜,又嫩又绿,瞧着便叫人觉得喜欢。
太阳穿透树丛,投下点点斑驳,邱家不缺吃食,因而,邱艳掐野菜的速度比别人稍慢,她挑了最嫩的野菜掐了尖头,跌地整整齐齐放进和她肩宽大小的背篓。
周围的人皆习惯了,邱生年轻那会挣了钱,在村里置办了田地,膝下只有邱艳一个女儿,自然什么都紧着她,来得晚的妇人顺着邱艳路子走,立即蹙起了眉头,“艳丫头,照你这样子掐野菜,我们都别吃了”
邱艳抬头,迎上一双细长的眼,看向手里刚掐的一把嫩叶,挖野菜向来各顾各的,李氏自己要顺着她的路子走,与她何干,扬手指着旁处,“婶子觉得我浪费,就去旁边,啊,山大,难不成没有您落脚的地儿不成?”
邱艳自来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加之邱老爹凡事都依着她,邱艳更是不怕事。
李氏拉长了脸,余光瞥到周遭不少人抬头望了过来,脸上更是挂不住,红着脖子和邱艳争执起来,“庄户人家最是节俭,一路走来,人家都是将野菜顺着根一块挖走,你这般浪费,我身为长辈说你两句还有理了?”
李氏嗓门大,声音嘶哑,脸上的细纹密密麻麻皱成一团,衬得一张脸略微狰狞,邱艳直起身子,如扇的睫毛颤动了下,冷声嘲讽道,“多谢婶子教诲,有空在外边训斥别人家的姑娘,不如抽空好好管管家里”
语声刚落,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偷笑声,在场的人谁不知晓李氏闺女看上村头小伙子了,前几日人家里张罗着说亲,李氏闺女跑去闹了场,村子里都是明白人,小时候一块长大不假,毕竟村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别说他们,村里的孩子都是一块玩过的,年纪大了,才开始避嫌,像珠花这般不要脸拿着小时候过家家那套说事地真是少见。
李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泛青的双唇动了动,小声嘀咕了两句怒气冲冲走了,状似嘀咕,声音却是有意叫人听见的,至少,离得近的人都听着李氏嘴里的话了。
“如此泼辣还挑三拣四,以后铁定嫁不出去。”
邱艳十五岁了,依着村里规矩,十三四岁就开始说亲,邱老爹舍不得邱艳才多留了两年,年后,邱老爹动了说亲的心思,奈何,邱艳皆看不上,传来传去,便传出邱艳眼高手低,心气高的名声。
只有和邱家走得近的人才知晓其中内情,邱老爹手里有几亩田地,很早的时候邱老爹就说了,待他百年,那些田地都留给邱艳,上门说亲的人,多是她几个婶婶娘家的侄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