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弯下腰,礼貌地打断她们说:“抱歉。你们好,请问,凌家的祖坟,是在这边吗”
“凌家哪个凌家”
“嗯”岳离想了一会儿说,“他们家很早就搬走了,不过,祖坟应该还在这儿。他家男的叫凌祥,他老婆叫依琴,还有两个”
“哦你说他们家啊。”一个妇女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腾出一只织毛衣的手指着对面说,“那个山,看见没,山坡背面就是了。”
岳离点了点头:“谢谢啊。”他走了几步又返回来说,“对不起,我再问一下,这儿哪有卖烧纸和香烛的”
“你顺着这条河往上走,再看见一座桥,旁边那家就是,这儿只有那一家小卖部,一问就知道。”
岳离再一次道了谢,沿着河向上走。
岳离拉开门,门上挂着一个铜铃铛,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夕阳在他的身后,一瞬间涌进这间老旧的屋子。
柜台里摆着一张竹制的摇椅,一个女人躺在上面,穿着一件老式的女式衬衫,手搭在肚子上,看样子怀孕的日子和荆晓涵差不多。头发松散的绾在脑后,有点乱蓬蓬的,被一个大发夹夹着。夕阳打过去,映在她侧脸的轮廓上,上面有一块红肿的伤痕。搓麻将的声音从隔壁的屋子传过来,稀里哗啦的,但却不知为什么,可能因为这个年轻女人过分安静的侧脸,即使有这样乱哄哄的声音,这间屋子依旧显得死沉沉的寂静。
她听到声音用力欠起身子,把头转向岳离的方向,但眼神却直直的没有焦点盯向另一边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机械性的问:“买什么”
岳离慢慢地走过去,汹涌的海潮呼啸着冲上天空震荡着原本平静的苍穹,他听到整个世界土崩瓦解的声音。
河边的柳树下,那几个妇女还在无所事事地聊着天,别人的凄惨从她们口中流淌过去,变成平淡无奇的闲说。
“哎,凌家的坟地很少有人来上坟啊,那男的是谁”
“不知道。对了,夏家那小媳妇快生了吧”
“对啊,是快到日子了。”
“哎呦,那我昨天还看见夏瘸子打她呢,也不怕打坏了孩子。”
“哎那小媳妇也真可怜,要不是个瞎子,又听说以前当过小姐,有个精神病的妈,她后爸又急着捞她亲闺女出大狱,怎么也不会卖给夏瘸子当媳妇啊。瘸子不说,年纪也大了,又有间歇性精神病,打死她都不用偿命啊。”
“要我说也活该,好姑娘会去当小姐”
“要是好姑娘也轮不到他夏瘸子啊,他也只能找这样的破烂货了。”
“哎呦,留点口德吧。要我说,那孩子还不错。但是其实想想也是啊。夏瘸子那个条件,买了个比自己小十六岁的姑娘当老婆,又年轻又漂亮,都说给他糟蹋了。以前又是做过小姐的,也难怪他心里不舒服,总怀疑她背着自己有人,那孩子不是他的打她出气,真是作孽啊”
“不过啊,那小丫头片子看上去精神根本不正常,夏瘸子就那么打她,她从来一滴眼泪都没有,就像不疼似的。”
“哎呦何止啊。听夏老婆子说,她爸把她卖过来那天,她后爸哭的啊,她反倒像没事人一样。夏老婆子当时还想,说不定她就哭一下,她后爸立刻就舍不得不卖了。结果倒好,她不但没哭,连眼睛都没湿,搞得好像根本和她没关系。”
“可不是,本来就是个瞎子眼睛就不动,每天又不哭不笑的,跟个死人一样,瘮死个人了。”
“夏家也真是丧气啊”
“你要买什么”她第三次问,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毫无光芒。那是跳江之后,高烧持续不退的后遗症。
岳离看着她没有发出声音,眼泪不停地流出来,他怎么忍也忍不住。那是他曾经爱了六年,并且一直在心底牵挂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