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对雅典学园派也不是从来都陌生的,看来雅典学园派几乎完全和它混为一体了;而柏拉图那些最后的弟子们则是折衷主义的创立者。
帝国境内几乎所有的宗教都已经是民族的了。但是它们也有大量相似的特性,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还有一种家族意味,这些宗教绝没有形而上学的教条,却有大量古怪的仪式,那些意义是人民c甚至于往往也是祭司们所茫然不解的;它们有一套荒谬的神话,群众在其中看到的只是他们那些神祇的惊人的历史,而更有教养的人们却疑心那是对更高明的教条一种隐喻式的阐发:这些宗教有血祭,有代表神祇的偶像,其中某些被时间所神圣化了,还具有一种上天的德行;它们的大祭司专心致志于崇拜每一个神明,但并不形成一个政治团体,甚至于也不会联合成一个宗教团体;它们有专属于某些神殿或某些圣像的神谕;最后还有秘传,那是它们的法师们只有在把绝不可违背的秘密法规强加于人之后,才会向人传授的。这就是这些宗教相似的特性。
这里还必须补充的是,祭司们是宗教良心的裁判者,但却从不敢自命为道德良心的裁判者;他们指导宗教崇拜的实践,但并不指导私人生活的行为。他们向政治家出售神谕和占卜;他们可以把各民族推入战争,强迫他们犯罪;但是他们对于政府c对于法律并不施加任何影响。
当作为同一个帝国的臣民的这些民族有了习惯性的交往时,当知识在各个地方都做出了几乎是同等的进步时,有教养的人们便很快地察觉到,所有这些宗教崇拜都是对一个独一无二的神的崇拜,而为数众多的神衹c民间膜拜的直接对象,都只不过是它的各种不同形态或各种各样的传道士而已。
然而在高卢人那里和在东方的某些地区里,罗马人却发现了另外一种性质的宗教。在那里祭司就是道德的审判官:德行就在于服从神的意志,祭司则称自己是神的惟一的解释者。他们的帝国囊括了人的全部,神殿与祖国就合而为一了;人们在成为帝国的公民或臣民之前,就是那和华和奥苏斯的崇拜者;而祭司们则决定他们的神会允许他们服从哪些人间的法律。
这些宗教必定会刺痛世界的主人的骄做。高卢人的宗教是太有力量了,使罗马人无法迅速地推翻它。犹太民族则更加分散;但罗马政府的警觉性或者是不屑于那些默默无闻的宗派,或者是无法顾及,而这些宗派都是在这些古代宗教崇拜的废墟之上秘密形成的。
希腊哲学的传播,其功德之一便是摧毁了在所有接受过一点广博的教育的各个阶级中间对于流行的神明的信仰。一种朦胧的有神论c或者说伊壁鸠鲁的纯机械论,甚至于从西塞罗的时代起,就是任何一个培养过自己的精神的人和所有领导着公共事物的人们的共同学说了。这个阶级的人必然依附于古代的宗教,但却力图净化它,因为在所有的国度里,这些神抵之繁多甚至于困扰了人们的信心。于是我们便看到哲学家们在介乎中间的神灵之上构造出来各种体系,使之服从于各种安排c各种实践和一套宗教体制,以便使之更加配得上接近优于人类的那种智力。这些哲学家就在柏拉图的对话录中寻找这一学说的基础。
被征服的国家的人民。不幸的人们。有着炽热而又脆弱的想象力的人们,他们自身都偏爱祭司的宗教,因为祭司统治者的利益正好激发了他们那种奴隶制中的平等学说,亦即放弃尘世的福祉以及上天对于盲目的顺从对受苦受难,对自愿的或由忍耐来支撑的屈辱所保留的补偿;这种学说对被压迫的人又是多么地有诱惑力啊但是祭司们需要用某些精巧的哲学来提高他们粗陋的神话学;他们于是到柏拉图那里去乞援。柏拉图的对话录成了一个武器库,双方都到那里去铸造他们的神学武器。我们在下面将看到,亚里士多德也获得了类似的荣誉,他发现自己同时既是神学家的大师又是无神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