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恽王府出来,施承桓带着温玉昕去了兵部给他安排的住处。
那真是一大片的军属住宅啊,一模一样的四四方方的小院和两层小楼,底层有三间屋子,上面只有一间很小的屋子,有一圈阳台。围墙低矮,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隔壁家的情况,爬上二楼的小屋就能俯瞰周围。
时间已近亥时,各家都点着灯。东边那家的孩子哭闹不休,夫妻俩争吵的声音不时传来。南边三家不是在唱戏,就是在打架。只有西边那家安安静静的,屋里亮着灯,却不见有人。
温玉昕顿感大开眼界,她自小生活的环境都比较清静,如此嘈杂的居住环境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一进门的正屋相对摆放着两把椅子,正前方有个屏风,屏风后面是一张不太大的圆桌,配着四把小凳子。东屋是卧室,只有一张大床和一张桌子而已。西屋也是卧室,有两张比较小的床,连桌子都没有。楼上的小屋里空空荡荡,真是干净极了。温玉昕爬上爬下好几趟,前前后后把院子转了三遍,这才问道:“我睡哪里?”
“你喜欢睡哪里就睡哪里。”施承桓在擦拭家具。
“我妈妈说要把温嫣嫣她们送来。”
“现在这地方她们来了也没地方住,让她们先不要来了。”他把被褥收拾好,“饿了吗?我们先出去吃饭。”
“好!”她高兴起来,从心底觉得这是一个可以住的开心的地方。这里不用被拘束,不用被嫌弃,今后的日子仿佛都阳光起来。
他们在外面随便找了个饭店用了餐。她一路唱着歌回来,还没到家门口,老远的就听到有人在高声怒骂。走近了一看竟是一个女子在自家门口声嘶力竭的哭闹,围观者众多,见施承桓和温玉昕来了,纷纷表现出要看热闹的样子。
温玉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问邻居,有个大娘回答说:“这姑娘说是原来住这的卫千总的情人,卫千总一走好几个月了,她每天都来等他。这回你们一亮灯啊,她以为是卫千总回来了,所以在这哭。我们告诉她了,说现在这主人姓施,还带着位夫人。可她不信,说是卫千总不能不要她,横竖不走。”
“那卫千总去了哪里?”
“听说卫千总早在外地成亲有了孩子,这姑娘不过是他的姘头,年轻姑娘就是太容易上当。”
她想这不过是场误会,于是好心上前劝慰,谁知那女子毫不领情,言语过激处竟动手推搡她。他连忙把她拉过来,进了院子关上门,任那女子哭闹去。如此过了大半夜,那女子嗓子哑了,才悲泣着离去。
温玉昕躺在床上听着那颤动的悲泣,觉得整个人都浸在冰水里。一个女子爱的如此情深,仍旧难逃被抛弃的命运。而她现在只能等待恽挚,就像这个女子苦苦等待她的情人一样,不知道未来将会如何。她后悔这么容易就答应嫁给施承桓了,毕竟他对她来说依旧是一个陌生人,她还不知道他的父母,不知道他的经历,只知道他总是会帮助她。
母亲希望她的婚姻能够带给她的安稳和身份,现在看来似乎并不能实现。六品武官应该是会打仗的吧,打仗就是去很多不同的地方去跟不同的人打架吧。可是去很多不同的地方不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她在一片胡思乱想中进入梦乡。
次日清晨她被温嫣嫣的叫醒,一时恍惚以为自己还在临淄。看到屋里空荡荡的方才反应过来,问:“你怎么来了?”话刚说完就想起来昨天自己忘记告诉家里,不要派她的丫头来。
“我们四个都来了!”温嫣嫣高高兴兴的说,“我还买了早饭呢!小姐你快起来吃饭吧,太阳都晒屁股喽!”
“现在什么时候了?”她觉得阳光刺眼。
“刚打过辰时。”温嫣嫣喜滋滋的说。
她觉得温嫣嫣高兴的有些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