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晔赤着脚跑到院子里,一直跑到那浇花的木桶旁边,扶着木桶的边沿喘气。里面还有半桶水,他什么也不想,用葫芦瓢舀起冰凉的水就往自己身上浇。
一连浇了五六下,里里外外全都湿透了,秦晔才哆嗦着把那瓢扔到地上,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
——因为刚刚他才发泄过的那东西,居然又战栗着兴奋了。
“呸!禽兽!”
但秦晔不知道的是,在他大骂自己禽兽的时候,玉旻齐倚着门框,浅笑着喃喃说了句:
“傻瓜。”
绿萝把主子的早饭提进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被子和褥子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枕头和床全成了两半。
秦晔全身湿透,一言不发,面如死灰。只有玉旻齐仍在那拿棍子戳瓶子里的鼠妇,看它们一个一个全都缩成小西瓜一样。
脚下踩到了一个硬邦邦又似乎有些棱角的东西,绿萝弯下腰仔细一看,不禁兴奋地喊出声——
“呀!银子!”
秦晔随她的叫喊抬起头来看时,才想起来是昨天夜里玉旻齐扔出去的东西,原来是个银元宝。
秦晔想到了自己那被扣的月钱,这会又想拿着了。便连忙出声道:“哎呀,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原来在这。”
说着,秦晔走过去拿起了那银元宝,掂在手上果然有分量,越发不舍得扔掉了。
绿萝小心翼翼道:“你的?”
秦晔点点头,语气平静:“昨天公子赏的。”
绿萝不禁露出羡慕的眼神:“秦晔,你真厉害!”
秦晔听到厉害这两个字想到了其他,不觉脸就红了,也不接她的话。
秦晔瞧了她一眼,见她盯着这个元宝眼睛几乎要放出光来,想着自己一个人得了这么多钱不是拉仇恨么?便是假意做个人情给她,想她也不敢要。
“绿萝姑娘,你也辛苦了这么久,说起来还是你先来兰馨苑的,就是主子赏了,也不该是我拿着——”
秦晔说着便将银锭放到了她手上。
绿萝激动起来:“你该不会是——要给我?”
你该不会真的要吧?但秦晔只得生硬地点点头。
绿萝又兴奋又害怕,同时更是说不尽的感激——她现在真的很需要钱!
昨日是她的生辰,她母亲来看她,但见到了母亲她才发现——原来母亲的病已经这么重了!
父亲死的早,没有兄弟姐妹,她不是宰相府的家生奴才,但她很小就在这里做下人了。一个人孤单无依,被欺负了也是忍气吞声,怯懦的性子也让她不受其他主子待见,只有在兰馨苑陪着二公子才算是有了立身之处。
她不能让母亲也离开她!
要是平时,她是没有胆子拿这个钱的,但她莫名就觉得秦晔是个值得相信的人。
“这是主子赏给你的,这恐怕——恐怕不大好——”
绿萝虽如此说,但她的手掌却已经攥住了银锭子。
银锭子能说什么?它也很无奈啊!
这打肿脸充胖子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我问过主子了,他说——可以。”
绿萝侧过身子去看玉旻齐,见他蹲在地上抠土,想了一想,便跪下来颤声道:“你和主子对我的恩情,绿萝来日必当重重回报!”
秦晔瞧着她稚嫩又严肃的脸庞,有些不忍,忙扶她起来,应付了几句,便也就随她去了。
乱糟糟的一天直到傍晚,秦晔懒洋洋地躺在外边院子里的廊下吹风,正闭目休憩间,有人在戳他的胳膊。
他现在对肢体接触尤其敏感,迅速抓住了戳他那人的手。
原来是魏清。
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