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得分清,干嘛替高门楼撒气呢”心想:“给凶手恶棍写颂诗未免太下作了吧”
麻皮阿六是个无赖光棍,笑了:“ 老不死,你年岁大,倒不糊涂。老子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今天,我要不打你发个利市,我在湖西就站不住脚。委屈你老人家啦”说着,按住老人在板凳上,“ 你放心,准给你留条命”
杀人不眨眼的麻皮阿六,下手岂有轻的,才拍了几下,廖思源,那位总工程师,皮开肉绽,昏过去了。
于而龙怔住了,怎么在记忆里把两位老夫子纠缠到一块去啦难道每一个时代,都会有以不同形式出现的麻皮阿六么也许历史会惊人的重复,只是时间上有差异罢了。
他终于苏醒过来,望着做八段锦的于而龙,断断续续地呻吟:“老于,你可千万别告诉她”
“放心吧”于而龙转过脸去,努力控制着自己:“ 我永远也不会对廖师母讲的”他看着在优待室门口倏忽而过的黄鼬,心里拧成个疙瘩:“该怎么告诉他呢,他的妻子永远也不能听见人间的声音了”
老夫子啊你们的皮肉也太经不起风吹雨打啦
砰砰
枪声在闸口镇上空响着 只要一投入战斗,接火以后,芦花马上精神抖擞,像一只凶猛迅捷的鹞鹰,倒背着双翅,笔直地朝枪响得最厉害的地方猛扑过去。无论对手怎样毒辣致命的打击,她都能利落地避开,仿佛旱地拔葱似的脱离险境,又好像脑后长着眼睛似的躲闪意外的偷袭。
而当敌人落到她手里的时候,怎么说呢于而龙在琢磨该用一个什么字眼,来形容他的妻子,是的,她残忍,斗争使得她对于敌人相当冷酷无情,只听她咬着牙狠狠地说:
“我要他活着进来,死着出去”
她把每一发子弹,都在鞋底上蹭了蹭,然后,压进枪膛,小石头的血,从她眼睛里冒出来。现在,即使麻皮阿六跪着讨饶,也休想给他留下这条命了。
仇恨使得她把枪口,对准敌人最致命的地方,所以她要在鞋底蹭弹头,就因为她听说那样击中敌人的头,就会开花,成为炸子,其实并无科学根据。但仇恨使得她非这样做不可,她成了敌人眼里一尊可怕的复仇之神。
“闪开”芦花再不是刚才在湖里那温柔的姑娘了,她说:“ 先敲掉那个哨兵,分两路包抄过去。”她穿过一条窄巷,手一扬,嘿地叫了一声,那个站岗的匪徒回过脸来,没想到眼前一亮,一个美得出奇的女人在他跟前, 她从来不冲背后开枪,要杀死他,就让他死个明白,必须把对方叫得调过脸来,从两眉之间打进去这颗子弹。才惊讶地张开大嘴,刚刚呀出声来,子弹击中了他的脑袋,一声不哼地倒在墙脚边了。
“跟着我,堵他们的退路。”她拉着那个想开小差的战士,猫着腰,像狡兔似的,穿过那几个被枪声惊动了的匪徒,还未等他们清醒过来,已经到达村口,抢先把守住那座匪徒要撤,必走不可的木桥。
麻皮阿六想冲出秀才的家,但于二龙手里那把江海的二十响封住了门。
“妈的,偷鸡不着蚀把米,于二龙来得好快”麻皮阿六对撤回来的匪徒说,“翻后墙,跑”倘若他了解门口只有一支匣枪,仗就不是这样打了。
老夫子在昏迷中苏醒过来,听到匪徒们互相埋怨:“ 不是说把一网打尽,怎么于二龙在闸口冒出来了,妈的,咱们算是给保安团搪了灾啦弟兄们,只要跑脱于二龙的手,我要不扭断那哥儿俩脖子,白在江湖上拉杆子啦”
“高门楼的鸦片膏,把你烧糊涂心啦”
他们几个急急忙忙翻过东倒西歪的后墙,绕过教堂,刚在村口稍一露面,芦花他们三八大盖发言了。“ 糟啦”麻皮阿六拍着大腿:“出不去村啦”又龟缩回小巷里来。
断断续续的枪声,早把闸口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