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都是他们自觉自愿代劳的,于莲自小在他家住过,很懂得“将军”的习性,便马上给他换酒。
“今天我要喝一点”周浩喜滋滋地说。
最令于而龙奇怪的,历来滴酒不沾唇的路大姐,也笑着凑趣:“莲丫头,给路妈妈也来一点茅台。”还命令着:“给你妈也满上。”
谢若萍问:“是不是需要我打电话给医院,叫他们派辆救护车来路大姐,你绝对不能喝烈性酒,我是医生,我有权。”
“今天就由我例外一次。”她竟然央告着。
怎么于而龙诧异起来:老两口找到了失踪的小儿子“皖南事变”时,突围出来丢在了刀豆山的孩子,又回到他们身边了有什么事使得老头c老太太竟想起要开怀畅饮一杯简直莫名其妙。
“端起来,朝我集中,我也来个以我为核心,碰一下,不行,不够响亮,再来一次好,能喝的多喝,不能喝的象征性抿一口。”
没想到,老两口把半盅茅台统统倒进了嘴里。周浩用餐巾擦擦嘴角,若无其事,他老伴则辣得呛咳着,连泪水都流了出来。
谢若萍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用嗔怪的眼光看着她:“路大姐,路大姐,你”
“没关系,我还想喝呢”
谢若萍抢走了她的高脚酒盅。
“要说起来,这该是我第二次主动想喝点酒的呀”周浩玩弄着手里的玻璃杯子。“二龙,你自斟自饮吧,莲莲,你代表我,陪你爸喝着。那还是皖南事变突围过江以后的事情了,我们几个人是乘着一艘小船过江的,那时候的心情该怎样形容呢吃啊,拌鸭蹼倒别有风味,我记得莲莲小时候,爱吃糟鸭脑,今天不知有没有他的秘书连忙放下筷子走去要菜当时,心里头主要是种痛定思痛的情绪,想想吧,好端端的一个革命局面,怎么会一下子给摧残到凄零破碎,濒于毁灭的下场。惨哪相当的惨不错,敌人是强大的,我们中了埋伏。但是,话说回来,我们是人,是唯物主义者,敌人绝不是一夜之间突然强大起来的。为什么我们会失败得那么惨重是我们的战士打仗不勇敢是我们中级指挥员作战不力一次冲锋,往往一个同志都回不来,许多挎手枪的营连长倒在战士前面。不是我们的过错,二龙,就像现在一样,我们没有罪,硬把我们当做罪人,历史最终会洗刷这些耻辱的。就算我现在见到马克思,我也毫无愧色。还是给我点矿泉水吧,我要开始给你们讲喝酒的事了。过了长江,来到江北,找到了我的部队,把那些个残兵败将拢了拢,可怜哪,千来人剩下了百十人。这时,一个军部通讯员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来找我,让我赶紧去见军长,延安已经发布命令,司令员代理军长职务啦,我一口气跑了一百二十华里,马匹像从水里爬出来一样。司令员见了我劈头一句是:还剩多少同志我告诉了他准确的数目字。他沉吟地说,仿佛像在作他的诗。要是一个人去扩展一个区,我们就会有好几个县,要是一个人去扩展一个县,我们就会有好几个省。周浩,周浩,这会你就放手去干吧党已经搬开了挡路的绊脚石,我们可以大踏步地东进了。我记得那里是一个冬天里暖洋洋的小集镇,也许南方季节要早一点,河边的柳枝都软了。我怎么也忍不住,就在一家小酒店的迎街柜台上,要了一小壶烫得滚热的酒,一小碟干丝,三下两下,全倒进了嘴里。也许是酒在胃里燃烧,虽说是冬天,但我觉得倒好像是春天。司令员的一席话,展示了冲出绝境以后的希望,二龙,心里那分热呀,把积压在心头多少日子的闷郁之气,全都驱赶了出来。由不得再想向那个戴着毡帽头的店老板,讨了一壶酒。莲莲,给我再倒半盅茅台,丫头,我一直支持你做一个真实的艺术家,敢于说出人民心里想说的话,所以你必须研究人的灵魂,我坦率地对你讲,我在渡江的时候,心情是并不平静的,我痛恨,我从心里诅咒那些把革命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