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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因果循环的唯心主义哲学,是什么时候,什么人种下的恶果,才会有今天自相残杀的报应啊

    难道是我的责任于而龙扪心自问。

    他不能设想石湖支队的游击队员会互相斫伐;也不能设想骑兵团的战士会彼此袭击;更不能设想他最后领导的一师之众,这个团会去攻打那个团。可现在,他的工厂,党交给他的万余职工,却要以枪炮说话了。

    “不能打,同志们,千万不能打。自己人不能打自己人,都是阶级兄弟”他往两军夹攻中的无人地带走去。工厂里,杂草长得像石湖沙洲上那样繁密,因为相持的局面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期了。

    高歌叱咤风云,马上就要结合到市革委里去了,需要清扫一下后院,荡涤那些至今还不肯臣服的反对派。火车头扑哧扑哧地开过来,高音喇叭进行刺耳的战争叫嚣,整个厂区一片金鼓杀伐之音。高歌站在车头一块防弹铁板后边,像鬼神附体似的咬牙切齿,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于而龙几乎认不出他来了。

    “敌人不投降,就把他消灭”

    高歌发出了命令,因为最后通牒规定的缴械期限已经到了。

    突然,在铁轨中心,出现一个人影,兀立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谁”

    “于而龙”

    “他疯啦”

    是的,他疯啦只见他蹒跚地站在枕木上面,两腿有点别扭,显得不大灵活,那是小将们为了他的态度不够老实,而稍施教训留下的纪念。但一点点外伤,不算太碍事,何况还有那把他自嘲为总统的节杖大竹笤帚可以扶持着呢

    “滚开滚开”那些不顾一切的暴徒们吼叫起来。

    既然来了,于而龙是决不会撤退的。

    “滚开快滚开”陷入歇斯底里狂热的人们也跟着呐喊。

    不,于而龙像钢轨鱼尾板上的道钉一样,死死地在那儿。

    “轧死他,他敢不让路的话”高歌喝令那个生有一对又大又圆眼睛的火车司机,听得出来,是他那介乎tanner和barit一ne之间的声音。于而龙动都不动,盯着那从铁板后边探出头来张满脸横肉c露出狰狞杀气的面孔,盯着,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盯着那个年轻人。

    放心吧,我于而龙是决不会给谁让路的。

    火车头朝他滚动过来,轰隆轰隆地发出震耳的巨响。

    高歌终于背过脸去,他绝不是害怕血肉横飞的场面,在市里都大打出手过,成为赫赫有名的“红色棒子队”和“铁拳头”;然而他憎恶于而龙那毫不畏惧的目光,和那钢浇铁铸的挺立着的形象。

    这样,他掉过身子,给于而龙留下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这个背影和当年从厂长办公室走出时,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于而龙诧异了,他奇怪地询问着自己。

    在车轮声音益发地响,车厢身影益发地近的紧迫关头,竟有工夫给自己提出一个学究式的问题。

    “为什么一张稚嫩的c单纯的c至多也可以说是缺乏表情c比较单调的面孔,怎么能在变成一个凶神恶煞般的c食肉兽似的c贪婪残酷面孔的同时,背景偏偏半点不改变而且还是那样忸怩,胆怯,童稚,甚至还有点天真呢谁能回答我难道一个人的背影,如同指纹那样,终身也不会变而随着年龄变化的,只是一个人的前脸王纬宇,你被你的小将们尊之为王老,是他们的智囊,是他们的思想库。俗话说得好,有事问三老,也许只有你能解答这个问题。”

    但是,谁也来不及回答他了,火车头无情地朝他碾压了过来。

    他觉得头晕了,家乡的绿豆烧在发挥着它的余威。“难道我醉了”往事和现实,幻觉和真情,使得他的血液一个劲地往上冲。这时,一直默默无言的老林嫂,像姐姐似的细致体贴,侧过身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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