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终世也不应该忘怀的干妈外,谁都看做是个沉重的负担。再没有比一九四五年日本鬼子快要失败c国民党企图卷土重来时,石湖支队所处的局面更为困难的了。因为支队的活动范围,正好处于敌人的心腹要地;“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所以敌c伪c顽三者勾结起来,企图一举把这股“残共”扫荡干净。
频繁的战斗没完没了地打着,每天总得有四五次程度不同的接触,甚至一口气接连打几仗,才能摆脱重围。无休止的行军把战士拖累到了极点,常常一夜得转移几个村庄,才能甩开紧盯不舍的敌人,真是连合眼的工夫都没有,只好边走路边打瞌睡。那年夏秋之际的霪雨,和难消难解的迷雾,至今还在于而龙的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泥泞的道路,无法通行的沼泽地,潮湿的衣衫,沉重吃力的步伐;再加上给养补充不上的饥饿,长时期得不到休整的劳累,啊,这是队伍最不好带的时期。就恰恰在这紧要关头,于莲,这位不速之客,要向烦恼的人世间报到来了。
芦花再也无法跟随队伍活动了,她已经到了实在坚持不下去的地步了,只要她能咬牙挺住,是决不会开口的。
“二龙,我得留下来,只怕是三两天的事”
游击队长生气了,但生的是那种不讲道理的气。人处在不顺利的逆境之中,不晓得哪里来的火气,像个刺猬似的,动不动就把针刺直竖起来:“留下,留给谁是留给忠义救,还是留给鬼子”
战场上,死神是不可一世的,但是做母亲的偏要给这个世界带来新的生命,所以她们就要为孩子吃更多的苦头。拖着沉重的身子越过封锁线;背着襁褓中的婴儿,长距离的急行军;饥饿的日子里,挤不出一点奶水喂那嗷嗷待哺的小生命;在枪林弹雨中,宁肯自己牺牲,也把孩子紧紧搂住所有这一切折磨,都是死神或者战神为在战斗岁月中做母亲的女同志准备的,看来,芦花也到了这一天。
路大姐那时正在石湖,她也曾在战场上做过母亲,可她比谁付出的代价都大,她生孩子那天,正赶上皖南事变发生,不得不忍痛割舍,随部队边打边撤出重围,所以,她建议支队政治委员想想办法,母亲总是疼爱孩子的。
赵亮皱着眉头,踌躇了良久,才下了决心:“好吧,派一个小组,突线,送芦花到后方去。我来跟滨海支队联系,叫他们配合一下”
指挥员的职务提醒于二龙,半个战斗力也不能抽走,连续打了几个月疲劳的仗,支队的实力大大减弱,连本来不费劲就能吃掉的小股敌人,现在也只好眼巴巴地放弃。
那时已经担当副队长的王纬宇这个混账东西啊在大家为难犯愁的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情掉书袋子,摇头晃脑地说:“从史书上的记载来看,历代起义军,从汉末的黄巾,到明末的闯王,都是携着妻儿老小一起南征北战,只是到了太平天国,才分什么男馆女馆,但打起仗来,还是一齐冲锋陷阵。依我看,用不着冒风险过封锁线,只要派两个同志照应”
“副队长,那我就先派你”于二龙拿话堵他的嘴。
他一本正经地说:“有何不可,只是我很抱歉,不会接生。”
“闭上你的嘴巴,我们是新四军,不是起义军,我们不能背着娃娃打仗。”他转过脸来,看见芦花和那时队里为数不多的女性,她们显然为了保卫妇女儿童的切身利益,正结成一个统一战线,联合在一起。她们不但给未来的于莲准备最初的衣衫,而且对游击队长施加某种压力。他火了,怎么准备过家家吗“,你呀,你呀”他朝芦花吼着。
赵亮瞪着他:“你干嘛总跟好斗架的黄牛一样,不能冷静点吗像吃了枪药似的。”
芦花狠了狠心:“好了,别操心,大家不要发愁,找个堡垒户,生出孩子就行。”在场的石湖人都懂得芦花的意思,那些女同志本来在缝着连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