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委屈想必是什么人欺侮了你”
“欺侮你说得轻巧,睁开眼看看,人都死在那儿啦”
“哦”赵亮忙问:“怎么死的”
“叫高门楼给逼的呀”芦花坐在冰上哭了。
“大姐,你别哭啦,我全明白了。”怎么能不一目了然呢就冲芦花身上,穿的那件补钉摞补钉的破蓝布棉袄,就冲裹住于二龙的旧被子和苇席,还不足使一个党的工作者,一个工农红军,意识到自己肩头的重任么他解下小铺盖卷,坐在芦花身边,像一位兄长似的劝导着。“大姐,看你不是糊涂人,怎么能不明白有冤伸冤,有仇报仇的道理”
芦花哼了一声,很明白,担子不搁在谁肩上压着,谁都会说轻巧话。
“命只有一条,死要死得值啊,大姐,你不明不白地往湖里一钻,可就太便宜了别人。”
“想不便宜又怎么着”芦花思忖着:“你倒拿鸡蛋去碰碰石头看,谁敢去斗一斗高门楼大龙只不过讲了两句气不公的话,就关进大狱里了。”
“俗话讲,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是已经拿了主意打算死吗那好,豁出去,就用你刚才跟我拼命的劲头,闹个一干二净,出了这口冤枉气,再死也来得及嘛。”
她长这大,还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公然煽动,和直言不讳的燃起仇恨,因为我们中国历来都讲息事宁人的哲学,心字头上一把刀,你就忍了吧哪有劝人去杀人的“可也是,我为什么不能杀人鱼落在网里还蹦两下,我就不会临死前咬他们一口他说得有点在理,横直一个死嘛倒是这个账”芦花望着他,问道:“你是谁”
“跟你一样,早年间也被逼得寻死上吊过,现在不啦”
“不啦”
“我要报仇”
“报仇”
“对,一点不错,就是报仇。”
“你说,我该去杀人”
“为什么不可以杀你是人,他们也是人,他们没长着铁脖子,他们也没两条命。”赵亮越说越有劲,眼里闪出一股热烈的光芒。“他们不饶你,你也别饶他们。不能死,大姐,你可千万不能死,一头钻到水里去,报不了仇,雪不了恨,千年万载衔着这口冤枉,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芦花开始解下那只铁锚,死神悄悄地趁着夜幕来临撤退了。
就在暮鸦归窠,夜色昏沉的时候,决心不死,要活着伸冤报仇的芦花,点起了黄昏纸,忽明忽灭的火光,照亮了那个无法抬起脚一走了之的红军战士。那哀哀的哭声,惊动了赵亮的心灵,那悲愤的泣诉,该含有多么沉重的痛苦,多么深挚的哀伤啊阶级的责任感和人民心心相连的战士情怀,使他走向那个趴在芦席卷上痛哭不已的姐妹身边。
要不是这个有点经验的老兵,扒开芦席掠了于二龙一眼,至少,今天该不至于使某些人不顺心了。这一颗泡不软c煮不烂c克化不了的陈年僵豆啊,也着实够讨人嫌的了,两次打翻在地,摇摇晃晃又挺直腰杆站起来,甚至直到今天,还不肯老老实实安静待会儿,竟风尘仆仆地赶回石湖来,骑兵,可真有你的
那瓶搀进砒霜的酒,并不曾使他去见阎罗王,大概在生死簿上勾过一笔的人,不容易再死,以致风风雨雨,一直活到了今天,整整一个花甲啦相反,倒是他后来把赵亮c芦花一一地送了葬,命运哪,总喜欢这样捉弄人。
赵亮扯开恸哭的芦花,紧贴着于二龙的胸口听了又听,猛地站起来喝住她:“你嚎的哪门子丧大姐,他还没死,有那掉眼泪的工夫,赶紧去挖点鲜芦根,熬点绿豆汤灌下去解解毒吧去呀快点去许还能救活,听见没有你是聋是哑,还是个死人哪”
芦花根本不存在任何指望,好人冻上大半天,也该半死了。没料到那个车轴汉子,发火地把芦花抓住,命令地:“你听着,快去,就能救活,要快,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