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心的举动让柳漱蓉一愣,擦干了眼泪,笑着道“霜儿倒是懂事多了”
然而话一出口,又是一阵心疼,霜儿的性子脱跳,若不是吃了很多苦头,怎会忽然懂事了。
想要安慰,又唯恐刺激到了她,只得小心翼翼挤出个笑脸,不断摸着她的头发“霜儿饿了吧,为娘叫厨房给你做点小菜吃。”
看着小心翼翼的母亲,顾云霜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眼泪便挤满了眼眶。并不回太多的话,只唔咽的道了声好。
顾君恒本是在一旁看着,此时上了前来,握住柳漱蓉的手“我定要叫那贼人后悔”
柳漱蓉破涕为笑,紧紧的抱住了他。
顾云霜这才注意到顾君恒的脚上包着纱布,一惊“爹爹这是怎么了?”
顾君恒看了他一眼,眼神颇为柔和
“爹爹在战场上受了点小伤,陛下恩准我回来修养,不碍事”
顾云霜不语,盯着他腿上包的结结实实极为肿涨的伤口,知他说的是假话,心中泛疼,想说些安慰的话语,却惶觉不妥,只好估摸着此刻自己的年纪,说些娇话“爹爹没事便好,霜儿希望爹爹能快点好起来,这样霜儿便又能找爹爹抱抱了”
孩童一般的稚气话,惹得顾君恒哈哈大笑,倒是冲散了屋子里的肃静气息。
“霜儿这么粘爹爹,可是会让娘亲吃醋的”柳漱蓉也笑了起来。
气氛正浓,已有丫鬟把菜送过来摆在了桌上。
顾云霜机灵的要伸出手牵起二人,刚抬起,左手手腕处一阵刺疼。
她的视线不由落在自己的手腕上,那道像是镶在肉里的伤疤,黑得刺眼。
她出神的看着。
只不过那么一顿,柳漱蓉便细心的察觉出她的不对来。
她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又是心疼又是懊恼“霜儿,都是娘不好,是娘没有保护好你,娘一定会想办法去掉这个刀疤。”
感受到手腕处被抚着的凉意,顾云霜回过神来,愣了一愣,她不过是忆起往昔,倒让娘亲又难过了。把手敷上柳漱蓉的手,微笑着道“这不是娘亲的错,是霜儿太过顽劣了,这伤疤霜儿并不想去掉,伤疤留着,可以时时提醒霜儿,以后做事莫要如此粗心。”
亦不要再次痴心。
柳漱蓉不答,盯着她的伤疤盯了许久,暗暗下了决心。
顾云霜怕她和那时一样生了执念,忙下床拉二人走近茶桌,“爹娘,陪霜儿吃饭吧。”
柳漱蓉摸着她的小脑袋,笑笑“好。”
一晃数日过。
倚在床头,顾云霜慢慢理出头绪来。
万万没想到,她回到了九年前。
景霖四年,她九岁,和娘亲一起赴荣府的赏花院时,不幸被贼人所掳。
没有挨饿受冻,贼人不知为何,对她极好,但直到她被哥哥救走,她也在那里呆了半月有余。
她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庭广众之下,爹娘想压都压不住,虽是幼女,但消失半月,还是有许多不好的流言蜚语传了出来,她虽生性活泼,但到底抵不过这么多的人指指点点,日子久了,性子便变得敏感易怒,沉默寡言起来。
但留在骨子里的骄傲,越发只增不减。
不知是幸或不幸,老天爷给了她一次改错的机会,却没能赶上一切能悔改的时间。
幸好,后来那些没发生的一切,还来得及更改。
只是还需从长计议。
一来,她并无权,也无银两,二来,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爹爹娘亲便不再让她出府,怕她听见那些非议,她便自然而然少了些能筹谋的手段。
当务之急,她应该想个法子,让爹娘同意她出府才行。
“小姐”正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