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却不能不恨。
其实说起来,前世连采玉害了顾家,有一大半的责任却是在他头上。要不是他对连采玉全心信任毫无防备,连采玉怎么能下了手?所以这辈子,他甚至懒得再和他虚与委蛇。不论再和这人有任何纠缠,对于当时对他尚且没有信任的薛嘉都是一种伤害。中秋灯会,他借机果断决裂,断了两个人的牵扯。果然,他不主动去沾惹连采玉,对连采玉上门拒不见面,也没有了共同的朋友圈子和活动,云城这么大,忙于筹划复仇和退路的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连采玉了。
可不见,不代表不恨了。
只是顾怀裕知道,萧家这辈子已经有所动作,迟早要和顾殷两家站到对立面上,那时必然不死不休。连采玉作为连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迟早要让他给连家陪葬。
心渐渐冷下来,在再次见到连采玉的那一刹,顾怀裕忽然觉得,过去种种已彻底过去了,他再也无法找到对这个人的哪怕一丝爱意。
连采玉上前几步,怔怔地看着顾怀裕,嘴唇都在颤抖:“怀裕”
顾怀裕冷眼看了他一眼,拉着薛嘉竟似转身就要离去。
连采玉终于顾不得了,忙奔上去抱住顾怀裕的腰身,终于忍不住大声悲呼:“怀裕!你为什么不见我不听我解释!我都说了”
顾怀裕压住反感皱着眉头正要把连采玉扔下去,这时站在一旁淡淡看着的薛嘉忽然伸出手,用力地把连采玉从顾怀裕身上扒了下去。
因为连采玉刚刚那一嗓子,再加上这一看就充满了八卦的架势,本就闹哄哄的街上顿时散散地围上来一圈人看热闹,里面有几个人还认得其中的某个身处八卦事件的主人公,和周边人窃窃私语,周围那些原本不明所以的人的眼里登时闪现出亮闪闪的神采。
薛嘉朝着周围人扫了一眼,原本喧喧嚷嚷的街上忽地安静了不少,随后薛嘉保持了一个正好能让周围人听得清清楚楚的音量冷淡道:“连小公子,当初顾老爷去你们连家提亲被拒,想来令尊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分明了,小公子就应该遵从父命忘断前缘。如今怀裕已经娶我过门,你更不应该再做无谓纠缠,这样背着连老爷当众倒贴,实在太丢你们连家的脸面!”
“要是天下男女都这般没有廉耻,让天下正室何颜以对?”
被薛嘉这么一说,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声顿时变大:“是啊是啊,堂堂连家的小公子,找什么人家不成,非要对一个有夫之夫念念不忘,实在丢脸。”
“他背着他爹倒贴,要是被他那好脸面的爹知道,非得给气死不可。”
“你是不是人就好犯贱,对不是自己的就是放不下?”
也有那么两个围上来的声音发出异议:“那毕竟是连老爷决定,连小公子也是无辜。兴许人家也是真爱啊。”
忽然四周有一个声音朗朗传来,斥责那个维护连采玉的声音:“可笑!不管两人有何前缘,既然如今人家已经另娶他人,就该对所娶之人负责。如果两人真是情投意合,顾少爷就该和夫郎和离再娶你才是。”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是我的心上人已经另娶他人,我绝不会俯身迁就。既然两人现今毫无关系,连小公子就该自尊自爱,别丢了男儿的风骨和骄傲。顾家夫郎的话说得对,如果天下人都像你这样,那让天下的正室情何以堪?”
众人举目望去,说话者身着一身近于素白的淡青色,戴着青玉发簪,面容素净眉目清旷,举止气质都分外高华,比起连采玉的精致美丽,更是容易让人一眼心折。
为薛嘉说话出头的那人赫然就是一别云城数年的沈家大公子沈岸华。
沈岸华在云城是出了名的才子,他的话即使是年高有德的老者也要考虑考虑,此话一出,纵然人群中还有些不同的声音,也很快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