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我挺高兴的。
但是将离一点不买账。
他醒了以后就抓住我不断问,“丹殊呢?丹殊在哪里?”
我给他摇得头晕目眩。
“啊,啊,你别摇了!”我气急败坏,“再摇我们俩就一起掉下去了!”
彼时我正背着他,艰难地沿着山腰上的小径翻越山岭,咫尺之遥就是万丈深渊。
“你倒是快说啊,丹殊去哪里了?”他火气冲天,嚣张之余却隐隐带点哭腔:“他是不是”
我心说你当时还咒人家“九十九道天雷灰都不剩”呢,现在又心疼了。不过我这人到底心软,一五一十把黑衣人和大鸟的事告诉他,只隐去大鸟最后对我说的那几句话不提。
将离在我背上消停了一会儿,喃喃道:“还活着,还活着就好,那就好”
我松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将离却忽然在我耳边大叫:“那鸟是谁啊你就这么让他把丹殊带走了!”
我给他吼得快聋了,脚下一滑,两个人摔在地,沿着山径滚落了好几丈,差点滚向那深渊。我急得一路乱抓,扯断了数丛无辜灌木才堪堪停下来。
“妈的你担心丹殊也要有个度啊不要害死两个人好不好!”
转头一看,将离一愣一愣的,好像被我忽然发飙吓傻了。
“咳,”我有点不好意思,“刚刚语气不太好,你别介意哈~”
将离还是呆滞着。
“椿杪,你怎么会这么你脸上是什么?”他说。
嗯?我脸上?
我把他背好,抬起手擦了擦脸说:“没什么,刚刚大概被雷劈焦了一点”擦下来的手心上却有暗红色的痕迹。
血?
将离也抬起手,从上到下抚摸我的脸颊,“你泣血。”他捻了捻手指,“招来了天雷,劈中东方神台的雷神,最后等到了一只大鸟来救丹殊。”
“嗯。”原来那黑袍人是雷神啊,难怪长得那么,有特色。
“你当我是傻的吗这种乱七八糟的话也相信!”
“你刚刚不是很相信的样子吗!”
“我那是,”他不由噎住,“我那是宁可”
我点点头说,“你那是一时情不自禁,宁可相信丹殊还活着。”我把他往上提了提,继续赶路,“我也觉得荒诞不经,但是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当真不认识那头大鸟。也许他是丹殊的朋友?”
“丹殊哪有你不认识的朋友”将离气鼓鼓道,“那头大鸟长什么样子?”
我想了想,“唔,通体明黄色,脖子很长,尾羽也很长,哦对了,”我拨开繁茂的灌木,“他脖子上有五彩的纹章,还挺好看的。”
将离好一会儿没说话。
我问,“怎么,你认识这大鸟?”
“如果你没眼花看错,”他顿了好久,才慢慢道,“那是鹓鶵。”
“哦,”我累得气喘吁吁,没什么精力去在意他的语气,心说看山跑死马,古人诚不我欺,“鹓鶵怎么会想到要来救丹殊?他也欠丹殊人情?”
将离无奈道,“欠什么人情,丹殊不过是一介凡人,鹓鶵却是南方神台的主神之一。”
“原来是这样,”我心说难怪他这么从容不迫,像是溜达一圈捡个花花草草回家一样,“神灵最慈悲,那丹殊被带回去应该也会被好好照顾,你别担心了。”
将离停了一会儿,问道:“椿杪,你为什么说神灵慈悲?”
“你这问得好笑,”我说,“神不慈悲,难道鬼慈悲?”
将离说:“神要人定期献祭,要新鲜血肉供养,稍有不满意就降下天罚,哪里慈悲?”
“你这说的是凶神吧,正常的神灵不都是庇佑人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