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丁姨娘欠你二十两银子?”永乐侯挑着三角眼问着宛如,目光却看向已经被毒哑了的丁姨娘。
丁姨娘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宛如所说的二十两银子,说不得正是她不知道哪里来的二十两银子,更是今日这一切的源头,她没有不追究的道理。
只不过,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指来指去的呜咽着,其粗糙黑壮的手指上,还留有先前涂抹的丹寇痕迹,带着脏污,怕是在青石砖上磨过,有刺目的划痕。
宛如轻捻裙摆,慢慢俯身蹲下,看着丁姨娘说道:“先前老夫人赏赐的两匹料子,其中一匹石榴红色的软烟罗被人更换了,我当时虽怀疑,却也没追问,只念着是弄错了,却不想昨日回府的路上,竟瞧见有人抱了这料子,遣了人追根溯源的去问,说是府里的一位姨娘,将那匹料子卖了二十两。”
提及那匹料子,罗氏不自主的就缩了缩脖子,当时她奉了林氏的意,将这料子送去秋雨榭,暗中偷换了一匹,史嬷嬷说起这料子的来源时,她便有些个后悔了,怎么也没想到是苏氏进府的时候林氏得的,因而也没敢自己裁了衣裳,只拿出去卖了。
不过,她也不过才得了十两罢了,却不想外头竟然卖了二十两,这中间的十两银子去了哪儿?罗氏挑眉看向要拉拽着丁姨娘走的王婆子,目光不善。
丁姨娘没想到宛如竟是说了这样的话,连连摆手摇头的,伸手拉了宛如的裙摆,想要说自己不知道这样的事,这二十两跟她没有关系,奈何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得干巴巴的摇头摆手的,哭都没了眼泪。
宛如很忌讳旁人碰了自己的衣裳,站起身来,言道:“府里许姨娘是不敢做这样的事儿的,且许姨娘整日里不出门,也没机会,那便只有丁姨娘了,到底是老夫人赏给秋雨榭的东西,便是卖了银子,那也该是秋雨榭的,自然不能被丁姨娘带出府去。”
老夫人林氏睿智的眸子在一旁的罗氏身上扫过,丁姨娘是没机会接触那些赏赐的,也只有罗氏
纵然林氏对罗氏不满,但也不会在此刻发作,只收回目光,温声道:“将丁姨娘这里的二十两银子给三小姐送去秋雨榭,立时将丁姨娘发卖出去。”
林氏一锤定音,罗氏倒是松了口气,左不过丁姨娘已经被毒哑了,自是不能辩白的,临走之前替她背下这个黑锅,便算是报答她,没有要了丁姨娘的性命吧。
丁姨娘呜呜咽咽的被拉了下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荣华富贵的梦,不过做了不足一个月,就梦醒了,果然这世上是有报应的,她当初若是没有吹枕边风,没有让永乐侯处置了苏氏,说不得苏氏还能救她,可如今
宛如冲着林氏,永乐侯几人行礼告退,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
出了雅秀阁的正房,宛如徐徐而行,王婆子在前头低吼着:“还叫唤什么?你听话些,我说不得还能给你寻个不算太差的地方,到底你已经哑了,还指望着能留在侯府,继续舒舒服服的做姨娘吗?”
丁姨娘如何不知道自己没机会了?可这突然间醒来的美梦,她如何能承受的住?便是哭也不成了吗?
丁姨娘的哭泣,到底低微了些。
宛如自回了秋雨榭,不一会儿功夫,苗儿回转,与宛如回禀道:“三小姐办妥了,王五在角门处等着王婆子呢。”
宛如“恩”了一声,和声说道:“去吧,我歇歇。”
苗儿退了下去,宛如也不去了床榻上,只窝在美人榻里,将发髻上的鎏金凤头衔珠钗拿在手心翻看着,宛如虽不信佛,却也信因果轮回,她莫名其妙的到了此处,占了这凌三小姐的身份,难道说就是来应对着未来之事的吗?
她一直觉得,原主是个悲剧的人,她的一生,到死才知道一切都是谎言,蠢善的可怕,可如今想想,倒也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