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叹道:“那你算是遇到贵人了!”
段啸天点点头,又道:“我就此没了痛苦,感激涕零,一直思量着如何能报答侯公子的救命大恩。”李玄道:“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段兄,你良心未泯啊!”
段啸天知他是在讥讽自己不顾二人当年相识的情缘,暗下迷药,并且企图杀他。于是,重重哼了一声,又道:“我最受不得他人莫名的恩惠,何况这是救命之恩!就在我苦思冥想,要怎样才能回报侯公子时,一日,他却派人来约我,说有一件要事让我帮忙。我闻言自然欣喜前往。与侯公子见面后,便有了护送富贵镖这事。”
李玄一脸惊奇。段啸天长叹一声,道:“你一定是在奇怪,为何我揣着富贵镖,却还要故作关心,一路寻找富贵镖与徐老镖主的讯息,是不是?”李玄点点头,应声道:“正是。你如此做作,是要扰人耳目?”
段啸天郑重点了点头,道:“正是。其实威盛镖局的镖车也是侯公子安排的诱饵。据侯公子说,他为了将这份富贵镖安全送出,曾先后派过三拨人。但可惜的很,那三拨人都被朝廷的耳目发觉,并悉数杀死。好在侯公子心思缜密,知道富贵镖牵连极大,所以前三拨人皆是为了探路,倘若三拨人中真的带了这份富贵镖,怕早误了大事。”
李玄越听越觉得段啸天说的玄乎异常,问道:“你说了半天,这富贵镖到底是何物?这个侯公子又是谁?他这样折腾来去,又为了什么?”
段啸天面露无奈,叹道:“你真是江湖雏儿,问的好愚蠢!富贵镖到底是什么,哪会让我们这样的人知晓呢!而且,侯公子每次与我见面,都蒙着黑巾,他是谁,相貌怎样,我一无所知。至于他为何如此重视富贵镖,据候公子说,富贵镖之所以富贵,是因它事关江湖的安宁,牵涉到一位大人物。此事若要成功,护镖者须有壮士断腕心甘命绝的决心。嘿嘿我这条命是侯公子给的,纵然为此死了,也只是还给人家罢了!想来,我所受苦难太多,而人生在世,若能做一件惊天地遂心愿的大事,也不枉来过一场。”
李玄闻言,大摇其头,道:“若他要你护送的富贵镖是为祸江湖之物呢?岂不与你大义大勇之心相违背?”段啸天听他故意将大义大勇四个字说的铿锵有力,微微一笑,道“你年纪轻轻,不入江湖,自然不知道这江湖早已面目全非,与我心中那片江湖早已相去甚远。”李玄冷哼一声,道:“你心中的江湖是什么模样?”
段啸天朗声道:“快意恩仇,手足相依,生死不弃!”言毕,似乎突然想到自己倘若加害了李玄,不是违背了自己这番话么。他默然片时,语声微带歉然,低声道:“好兄弟,你莫要责怪哥哥想要杀你!我如果得了你手中这把鬼泣剑,诱杀了苏飞烟,不但为己,也为江湖除了大害。唉到那时,我会到你坟前自刎谢罪。”
李玄听他说的决绝,无奈道:“这剑本是我无意中得到的,你要取之,尽管拿走,何须非要我性命?”
段啸天黯然道:“你非死不可。一来你见到了我的行踪,知晓了富贵镖的秘密。二来大丈夫处世做事,无毒不行。倘若我今日不杀了你,难保你日后不去找我算账。”言毕,嗖的一声拔出腰间的牛耳尖刀,双眉倒立,杀气腾腾地向李玄逼近。
庙外风声骤起。风来来去去停停歇歇,像向南的候鸟一样,累了就在山林歇一脚,精神饱满了便飞舞在天。这个雨夜,向南寻找暖巢的候鸟蜷缩在枝头,扛着打湿的翅膀,等待天明。然而,雨夜并没有因为候鸟的蜷缩而安静,饱饮过雨水的小虫,待到雨歇便开始滋滋的欢叫不停,它们或许知道,待秋霜大降,自己脆弱的生命将会走到尽头。最好的挽歌是将快乐交给所剩无几的时间。这个秋雨飘摇的夜,段啸天的悲伤似乎宣泄完毕。他提着刀,听见庙前的古树突然疯了似的啦啦作响,像厉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