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天,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陌玉师徒的马车在行了这许多天后,终于在京城的一处庄园外停了下来。那园内园外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陌玉扶了四海下车,递上拜帖后,随着小厮入内。
那园内之大,屋舍之美,实在是四海生平未见,不由得一路赞叹。
正厅内已有不少客人,一个个衣着华贵,举止不凡,见到陌玉与四海来时,俱是眼前一亮。
陌玉一身白衣,飘然若仙,其气质出众无人能及,身后跟着的四海娇俏可人,一双眼睛漆黑灵动,红色的小祅非但不俗,反而如火焰般明艳耀眼。
在场不少人已认出来者正是那少年成名的天山“画仙”,不由得对跟随在他身后的四海甚是好奇。
陌玉刚一入厅,人群中一个一身锦衣的女子已巧笑倩兮的迎了上来,欣喜道:“陌玉,你来了!”
但见那女子约摸二十七八的年纪,竟是比陌玉还要大上好几岁的样子,却是风韵不减,眉目如画,身姿轻摆若春拂杨柳。
陌玉松开了牵着四海的手,上前一步,挂上有礼微笑,将寿图送上,道:“陌玉前来恭祝飘飘姑娘生辰。”
飘飘姑娘轻笑着接下画卷,也不答谢,眼波流转之时见到陌玉身后呆呆怔立的四海,讶然道:“这位小姑娘是……”
陌玉回头拉过四海的手,将她牵至身前,道:“这是我收的徒儿。四海,快和飘飘姑娘打声招呼。”
四海想叫“阿姨”,想想不妥,只道:“飘飘姐姐好。”然后自己又从身后小包袱中摸出一个卷轴,递上去道,“这是我自己给姐姐准备的礼物,祝姐姐长命百岁。”
陌玉并不知道四海居然私下里也准备了贺礼,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那飘飘姑娘惊讶的接过卷轴,向陌玉笑道:“你何时收了个这么乖巧的徒弟?”
陌玉只笑笑,并不答话,那边,飘飘姑娘已经将卷轴打开了,看了一眼,惊讶道:“居然不是画?”
陌玉心下好奇,忍不住凑上去看了一眼,见轴上洋洋洒洒,内容是王羲之的《兰亭序》,但那字,却是四海自成一派的风流韵体。字迹大气却又不失风流,清秀却又不失浑厚。实在不像是出自一个十七八岁的闺阁少女之手。
周围一片抽气之声,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四海,然后又看陌玉。飘飘姑娘收起那副字,笑道:“天山画仙果然不同凡响,连收的徒弟都是如此出色。”
陌玉尴尬道:“大家误会了,四海的字却并非在下所授。”
众人却只道陌玉谦虚,又夸了几句,方才入席。
当日一众人把盏言欢,四海与陌玉坐在一处,见周围都是不认识的生人,心下不由得怯了,难得摆出了端庄的娴静模样。
飘飘姑娘见她拘谨,隔着陌玉向她道:“四海姑娘有什么特别爱吃的菜吗?我去让厨房做。”
陌玉忙道:“今日的酒席已是十分丰盛,飘飘姑娘不用麻烦了。”
飘飘抿嘴一笑,手臂似有意又似无意的蹭过陌玉,道:“陌玉你在我这儿又何需客气。”
四海本在旁静静看着,一看到这一幕立即怒火中烧,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飘飘姑娘。飘飘姑娘似有所觉,向四海望了过来,见她怒目而视,先是一愣,然后高高的挑起眉,对她绽放了一个足以羞死百花的笑容。
四海怒气更炽,“啪”的一声摔下筷子。
周围静了两秒钟。
陌玉回头看向四海,道:“怎么了?”
四海拉住陌玉袖口,道:“师父,我们何时回天山?”
陌玉皱眉道:“四海,不要胡闹。”
四海仿佛没有听见,又道:“我们何时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