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慢慢铺盖了整个洞口。
郑天龙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紧盯着黑暗的最深处,突然道:“你好!”
过了很久,黑暗中发出了声音,道:“我不好!”声音沙哑而痛恨。
接着慢慢走出了一个人,一身的乌黑,左手紧紧握着一把黑色的刀,似乎因紧张而颤抖着,右手始终悬挂在手臂上,目光充满了仇恨、怨恨。
这时他的目光若能着火,一定会将世上所有活着的人都烧死。
郑天龙的脸比夜色更暗淡。
黑衣人赫然是在除夕夜遇见的那个冲动的年轻人,崔亮白,但如今也仿佛失却往日的风采。
往事不可追,风可烛残年,回想起来竟如冷风吹。
“我说过,我会回来找你的。”崔亮白冷冷道。
郑天龙在听着。
崔亮白接着道:“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们两个人之间总有个了结。”
郑天龙的心在下沉。
“了结”两个字,犹如一把冰冷的刀,贴着他的心。
崔亮白突然吼道:“郑天龙,你好长的命,为何到现在还不死?”
郑天龙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过了良久,才缓缓道:“你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
崔亮白手颤抖的更厉害,嘶声道:“你就为了问这一句话?”
郑天龙沉默着,沉默有时侯也是也是一种回答。
崔亮白突然慢慢的冷静下来,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幽幽道:“也许是的,我真的比不上你,至少她从始至今,仍然是爱着你的。”
郑天龙木然,满腹的辛酸,正不知该说些什么。
崔亮白接着道:“我是她丈夫,你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你,也知道你们的过去。”
说到这里,郑天龙的手猛然的颤抖着,一只手缓缓的伸入怀里,摸出酒瓶就往嘴巴灌了下去,整个人似乎都快崩溃,
崔亮白又道:“你走后的两年,她虽然嫁与了我,但这并不是她自己想这么做的。后来我才知道,我根本就是多余的,我得到了她,我知道你一定很痛苦很痛苦。”
郑天龙道:“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在痛苦.”
崔亮白道:“但你的痛苦比别人深,深得多,是吗?”
郑天龙道:“痛苦”有很多种。”
崔亮白的手也抖得厉害,道:“不错,痛苦有很多种,但真正的痛苦是什么,也许你还不知道。”
郑天龙手抖了一下,酒瓶里的酒被抖了出来。
崔亮白咽然道:“当一个男人娶了一个自认为很爱他的女人,当知道这个女人是因为某种原因才嫁给他的,在今后的日子里,他的妻子依然爱着那个男人,这个男人才是最痛苦的人。”
崔亮白紧紧握着刀,突然间又放松,又颤抖一阵,又放松起来。他并不是不能放松,他知道郑天龙是不会杀他的。紧张会使人冲动起来,冲动起来人就会变得没有了感情。
郑天龙突然间觉得他很可悲,也很可怜!
可怜的人能够做出来的事往往都很可怕!
果然,崔亮白吼道:“你记得吗?今年除夕那天,她生病了,她说她感觉到你回来了,硬要回到老家来。每到过年,她都不肯在家里安安稳稳的吃年饭,总是一个人回到她自己以前的那个家,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他越说越伤心,接着吼叫声就变成了嘶声。
他咬着牙,道:“今年我回去了,但不是完整的一个人回去的。”他又望了望他悬挂在右臂上的右手,道:“她知道你回来了,她就关上门,一个人躲在房里偷偷的哭,我快死的时候都没有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过,我问你,这又是为了什么?你说啊!”
郑天龙整